朱翼龙绞尽脑汁，磨蹭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总算是写完了。
他细心地观察着王总监办公室的动静，见同事们三三两两，基本上都“交卷”了以后，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写好的说明，自信地走进了王振涛的办公室。
朱翼龙用他那双聚光的小眼睛，偷窥着王振涛脸上的表情，见是“多云转晴”的样子，便放宽了心。
他小心翼翼地递上写好的说明，疑惑地问向王振涛：
“头儿，什么情况呀？为了赶这个东西，我们所有的人中午都没有去吃饭。从我来到这个公司，咱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写一个说明呢。”
在销售部里，朱翼龙是王振涛的心腹兼狗头军师。
这个小子，做事，才思敏捷，做人，八面玲珑。
他在畅游国旅做销售员期间，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好本事”，因此备受王振涛地赏识。
平日里，当工作中遇到棘手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时，王振涛也愿意和这个精于人情世故的小兄弟商量对策。
他仔细地看着朱翼龙递上的说明，一边核对数据，一边用关心地口吻说道：
“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你给我老实交代，屁股上的粑粑能不能擦干净？”
朱翼龙明显得犹豫了一下说：
“头儿，都这个时候了，我也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肯定也是挪用了点。但是你放心，都在银行的理财产品里放着呢，是随时可以补上的，我还没有蠢到能让他们抓住把柄的地步。”
王振涛抬眼看了看四周，用谨慎的口气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不希望咱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尤其是你这个销冠。我也清楚，没有一点过人的本事，你是坐不稳销冠这个位置的。”
王振涛瞄了一眼门外，见没有要进来人的样子，换了个话题，低下头，嘟囔着声音继续向朱翼龙发问：
“老牛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朱翼龙叹口气，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脸上泛起一丝不安，他轻声地对王振涛说：
“老牛出事是早晚的事情。就他身上的这件皮夹克，那可是范思哲，是国际名牌，是奢侈品，他就当工装穿；你看他的苹果手机换得多勤，只要是新品一发布，他准保拿在手上。他在公司还有个绰号，是苹果王子，可不是浪得虚名。”
“你再去看看他的游戏装备，都是土豪级别的顶配。还有，他自己也承认，每次过年回家都要赌钱，他们老家赌钱成风。他一直还在给那个网红打赏，这都不是秘密。桩桩件件的，就他的那些工资和奖金，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王振涛边听边点着头：
“老牛这么作，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呢？我又不是女人，哪懂什么衣服的牌子，还什么奢侈品？”
朱翼龙做了一个咧嘴的表情，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觉察到了又能怎样？他又不是未成年，还要你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吗？反正老牛这副派头，除了你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
王振涛觉得朱翼龙分析得句句在理。
做为一个总监，销售部出了牛春飞这样的杂碎，只能怪自己疏忽管理，也怨不得任何人。
他将手撑在脑门上，懊恼地闭上了眼睛，一股恐惧感瞬间从脚底直击到心脏，逼迫他不由得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王振涛将不安的目光径直看向朱翼龙，忧心忡忡地问道：
“以你的判断，老牛能把亏空填上吗？看老大今天发火的样子，一定是要追究到底的。这次，咱们老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朱翼龙蹙紧眉头，摇了摇头说：
“老牛的欠款数据就在那里摆着呢，不过是没有人注意到而已。一百多万呢，他把全家卖了都值不了这个钱。”
朱翼龙压低着声音继续说：
“好在已经把这个事情闹到老大那里去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然的话，老牛的欠款数字会越滚越大。你做为销售总监，根本就没法交代！”
“不如这样，如果这次老大逼得紧，你就老老实实地把真实的情况讲清楚，这才是上上策。说不定，老大看在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份上，能对咱们从轻发落呢。”
王振涛愁的，用手使劲地抠着脑门上寥寥无几的头发，无比郁闷地说：
“也只能丢卒保车了，但愿以老牛的坦白从宽，换来销售部所有人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