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拍拍她的肩头，指向净琉璃远去的背影。
“刚才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计划，特意演了出戏。你放心，我对净琉璃还是很敬重的，虽然不能说没有色欲，但我想先得到她的心，再跟她讨论身体的事。”
“真的……？”
听到这句话，叶夜知道自己成了。
自己这些天做了蛮多不干人事的事情，让春岚不停地在天堂和地狱里颠三倒四，一会觉得自己完了，一会觉得还有一丝转机。
人在绝望之际，就会拼尽全力想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而叶夜这颗草，代价就是要她的信任。
她必须相信叶夜说的是真话，不然她就得承认，公主和她就真的到了地狱里。
而这几天的相处，春岚觉得叶夜就是个坏蛋，只不过还稍微有一点点良心，不把事情做绝，愿意给她们留一条生路。
只要听他的话。
叶夜继续进行恶魔的低语：“你看到净琉璃刚才的表情了吗？说明她心里并非空无一物，她还是在意你的。”
春岚哭了两声，笑了两声，然后又哭了：“她在意我？她最讨厌的人里绝对有我一个，她从来就没承认过我是魔法少女，我……”
叶夜又拍拍她的后背：“别再自我贬低了，如果她真的讨厌你，怎么会允许你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呢？”
春岚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终于止住了啼哭：“真的？”
这一会哭一会笑的，比变脸变得还快。
“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的姓氏，一直对净琉璃抱有愧疚。可净琉璃真的是那么狭隘的人吗？她难道不知道魔法少女的要求，不知道你是抱着善良的本心追随她？她或许恨樱舞，但她不恨你。”
“你怎么知道？”
“都说啦，刚才她分明露出了一丝不忍的表情。”
“那只是因为她见不得人受苦。”
“啊？那你觉得我受苦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
春岚听懂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公主殿下亲口说过的，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是讨厌你吗？”
少女擦擦哭红了的眼角，把剑抱在怀里，似乎这是为数不多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至少，不如别人。”
“她讨厌你为什么不赶你走啊！把不喜欢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一日三餐都反胃吗？她有病吗？”
“因为……公主殿下不能这么做，那么多魔法少女看着她呢，她必须树立公正无私的形象，不可以因为自身的好恶区别对待。”
“你这发言很不魔法少女啊……算了不重要，那她怎么会亲口说不喜欢你的？”
“那天没有外人，她独自对我说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有不得不说，不得不做的理由，甚至连她的心底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你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
似乎是从来没这么想过，春岚抬头看向他，期待他的解释。
“魔法少女学园，这是净琉璃掌管的地方。所有内外交接事务，学园内吃穿用度一应采买，是不是都由净琉璃负责？”
“你怎么知道？”
“看她的性子就能猜到……她肯定舍不得学园里受到一丝一毫的污染，所有需要与外界接触的事情都要自己来，污染要她一个人来受。她明明早就知道这世上不是靠一厢情愿就能把事情做成的，她早就该失心了。”
春岚不语。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公主殿下早就已经出现失心的前兆了，这次投降事件只不过是我的临门一脚。哪怕没有我，她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春岚回忆。
近来公主殿下变身时常出意外，大家只以为她是太过劳累，休息休息就能好的。没一个人往失心的方向上想。
毕竟，大家眼中爱与光明的象征，无所不能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失心呢？
就像大家觉得神一定是长生不老的一样。
现在想来，那其实就是失心吧……
公主殿下果然为大家承受了太多。
“你觉得公主殿下靠什么撑了这么久，魔法少女靠什么能无视这世间的黑暗……我告诉你，靠自欺欺人！”
“她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必须把她自己都骗过！她要骗自己，天草从来不曾抛弃她，和樱舞的交易只是少数人的短视；她要骗自己，所有的魔法少女都会帮助天草；她要骗自己，只要信念够强，就能打败大夏，赢得战争的胜利！”
“她要骗自己啊，骗自己不看那些不能看的，不想那些不能想的，要让你们知道这世间的邪恶是不能摧垮她的，让你们以为这些都是真的……于是，当邪恶到来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的她就成了第一个倒下的。”
“所以哪怕只有你们两人独处，她也不能说，因为说出她喜欢你就等同于背弃了她复兴天草的理念。你真的懂你的公主殿下吗，春岚……”
春岚没有回答她。
从叶夜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可笑，可悲，自己多年的心结竟然是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下被解开，来自敌人的赞颂才让她发现公主为大家默默付出的另一面。
可惜晚了，她们输了，公主失心了。
也没晚，春岚也承认了，靠爱与光明是赢不了的。
她们早该有此一劫。
“你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那天你想了什么，把所有细节都告诉我。我来解开魔法少女的秘密。”
“……”
春岚没有答复。
叶夜叹了口气：“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既然净琉璃在意你，那你就得在她面前表现出被我折磨得很痛苦的样子，以此拷问她仅剩的良心，让她知道继续装死的后果要由你来承受，逼她一步。你说她愿意吗？”
春岚默不作声。
“你不忍心她再受内心的煎熬是吧，那还有种方法，你在她面前再次变成魔法少女，让她知道自己的努力终究是有意义的。这说不定会对唤醒她有帮助。”
叶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靠自己想不明白的话，就需要我的帮助了。我能打败你们，自然也能治好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说了啊，我想先拿下净琉璃的心，再跟她讨论身体的事。”
“……”
春岚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我那天想……公主殿下不能这么死。她是个好人……却没有好报。我明白了这世上是没有侥幸的，不会因为我不想要它就离开我，我才明白绝心斩的心境到底是什么……至于变身，我都没想到为什么会发生。”
“你现在用绝心斩的话变不了吗？你再试试。”
春岚面朝海面，哽咽着挥刀：“绝心……斩……”
这刀的气势远不如以往，而且确实没有变身出现。
叶夜皱眉思考：“绝心斩是什么东西？”
“是樱舞家的家传剑法之一，樱舞十六夜的最后一式。”春岚尽量平复了情绪，“大部分樱舞家的女孩都要学的，华美的剑舞。”
“你这招可不美啊。”
少女平静的挥刀，瘦削的背景映衬在广阔的大海之中显得渺小而又凄凉。
“前十五式才美，那是少女表达情思的剑舞，樱舞花夜剑。”
“也让我看看。”
“不行！”春岚很干脆地拒绝了，“用于表演的花夜剑是只能让心上人看的！才不会跳给你看！”
“不跳？那我找净琉璃命令你一下。”
“别，别……算我求你了行吗，你让我晚上陪你都行，只是别让我做这个……”
“这可是你说的哦~”
叶夜拿出了一捆绳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春岚不好意思地躲开视线：“听您，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