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川找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跳动的名字,快速地按下拒听。手机被扔在一旁,不多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两人的亲密动作被迫终止,王子川说:“我先接个电话。”
夏竹无意中瞄到王子川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红心符号,她看着王子川着急地走进卫生间接电话的背影,原本沉浸在幸福里的面容渐渐变得苍白,她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最后的绝望,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她恍然明白一切,立即从被窝里出来,把衣服穿上,嘴唇用手背擦了又擦。
打开电灯,地上和床上一片狼藉,这一切是多么讽刺和有趣。夏竹捡起他的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抽风机的扇叶呜呜响着,夏竹在嘈杂声中听到电话传出温柔的女人声音:“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爸说明天让你来家里吃饭,谈谈咱们结婚的事情。”
“好。”王子川压低声音:“我还在忙,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所有的猜想如实被验证,夏竹二话不说把王子川的衣服扔进卫生间里,王子川看到夏竹苍白的脸,被吓得匆匆结束和对方的通话。
夏竹打开房门,抱着双臂倚着房门,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看。
王子川穿好衣服,走到夏竹面前,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温柔道:“怎么啦?”
她避开他的亲密行为:“回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怎么了?”
夏竹抬眸,眼神似尖刀般刺向对方:“我还真以为你变了。”
“不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心软:“你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龌龊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
王子川拉着她的手:“你听我解释。”
夏竹狠狠甩开他的手,似雄狮嘶吼的声音:“滚。”
两人的争执回荡在酒店的长廊里。
愤怒与委屈在夏竹心中交织,她克制内心的情绪,冷冷地说:“王子川,躲猫猫游戏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内心清楚,这些年来你都把我当成了什么。以前在你父母面前我要东躲西藏,现在你还要把我最讨厌的身份硬塞给我?你管这叫爱?”
王子川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我现在拥有的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没有办法,夏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个,我从来没有骗你。”
夏竹呵了一声,觉得他举手在她面前发誓的行为足够幼稚,和当年十八岁意气风发的他形成绝对的反比。她坚定地告诉他:“游戏早该结束了,我不想陪你玩了。”
王子川捧起她的脸,粗暴又用力地亲吻她,她将他推开,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夏竹生气地说:“王子川,我们都做错了。你既然都要跟别人结婚了,就不该再来招惹我的;在这之前,我也不该对你有幻想和期待。我们结束了,明白吗?”
两人安静地僵持,忽然中间冒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在呐,你看我对你多好,去吃烤全羊还特地给你带回一只烤羊腿。”
季扶生一只手拿着已经喝掉半瓶的洋酒和一张房卡,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牛皮纸袋。看着脸色都不对劲的夏竹和王子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的光芒,对他们两人的一切充满探索的欲望。他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夏竹:“怎么啦?你们俩吵架啦?还是他欺负你啦?”
不分三七二十一,夏竹揪着季扶生的衣领,当着王子川的面,深深地吻着季扶生。
季扶生的心跳扑通乱跳,他惊讶地望着夏竹的眼睛,又瞄向旁边的王子川,大气不敢出。
王子川拉开夏竹,质问她:“你在干什么?”
夏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现在生气的情绪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她讥笑道:“我在干什么?那我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吃不了小三这碗饭,你找别人去吧。”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竹冷漠地说:“那是什么样?”
王子川哑口无言,他望着她,无法开口给出解释。
季扶生感受到低气压,想悄悄地挪动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料被夏竹拉住。她旁若无人,望着季扶生说:“季扶生,你不是说要喜欢我吗?我现在允许你喜欢我。”
季扶生惊讶“啊”了一声,焦急地看着王子川不敢说话,担心挨揍。
下一秒,季扶生就被夏竹带进房间。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王子川一个人在外面敲门呐喊。
季扶生呆呆地望着夏竹瘫坐在地上,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似乎明白什么。他拿出羊腿,安慰夏竹:“别理他,请你吃烤羊腿,很好吃的。”
夏竹抢走他手上的酒瓶,打开瓶盖紧皱眉眼喝下一口。她抓着酒瓶走到窗边,靠着床榻望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季扶生望向门口,王子川还在外面敲门,他把羊腿放在茶几上,看向夏竹:“要不你们俩再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我看他挺着急的。”
许久,夏竹开口:“季扶生,我不想看到他。”
季扶生站在旁边,大声叹气。他挠了挠头,盯着被负能量包围的夏竹,碎碎念:“都说了我不是坏人,又让我当坏人。”
接着,季扶生无奈地把疑似王子川遗留下来的衣物捡起,打开门还给对方。他告诉王子川:“哥们,那个……你们……我……你还是先走吧,她现在看起来很生气,她打人好痛的。”
王子川生气地拨开季扶生,想进屋找夏竹说清楚,却被季扶生拦在门外。季扶生莫名觉得窝火:“哥们,别闹了。再闹我要叫人了。”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掺和。”
“季扶生,把他赶走。”
季扶生像是听到命令一般,把王子川往外赶,他严肃道:“你听到啦,她不想见你。”
王子川吼道:“这不关你的事。”
季扶生无奈啧了一声,他低声道:“王子川,没记错的话,你是牧城医院新晋的外科医生,我还听说你已经跟牧城医院院长的女儿订婚了。在牧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闹到警察来了,事情曝光出去你可不好看。”
王子川惊讶地看着季扶生,仿佛多看几眼,自己的一切秘密就会被眼前的陌生人掏干净。
季扶生好心相劝:“听人劝,吃饱饭。”
王子川的心剧烈颤抖起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恐,脸上的表情僵住。他的心中充满无尽的懊悔与自责,知道自己犯下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两个大男人僵持在房间门口,直到王子川口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太贪心的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都是成年人了,这个道理还不懂?”季扶生倚着门框,一只手拉着门把手:“既然你要选择前途,就不要耽误她了。”
说完,季扶生又补充了一句:“除非她跟你是一类人,就当我没说。”
王子川被眼前的白发男人看得脊背一凉,似乎自己的心思对方全部都知道。在一声声电话铃声中,他被扰得心烦意乱,一拳头打在墙壁上的油画上——一幅临摹莫奈的《睡莲》画作猝不及防破了一个大洞。
发泄完情绪,王子川离开酒店。
季扶生皱眉看着画,大喊道:“破坏公物,要赔钱的。”
王子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季扶生自言自语:“什么暴脾气啊?这么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