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音被萧胤一路拽着离开慈宁宫，途径御花园、假山、池塘。
一路上有不少宫人瞧见，苏挽音觉得难堪至极，她讨厌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直到回了养心殿，她用力地甩开萧胤的手。
“谢陛下把奴才从慈宁宫救出来，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回屋了。”
她说完就要走，萧胤微微侧身，健硕的身躯横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萧胤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憔悴，好像几天几夜都不曾休息过。
看来他这些日子和赵淑仪逍遥快活的很。
一想到他拥着别的女人的场景，她心里头就堵的慌，于是没好气道：“请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胤低头凝望她许久，抬手摸着她脸上一道道抓痕，方才缓缓开口：“看来和人打架没打赢，才会弄的如此狼狈。苏挽音，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苏挽音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模样看着有几分倔强，心头却一阵刺痛。
她以为萧胤是得知她差点被烧死，所以特地赶来救她。
是她想多了，萧胤怎会关心她。
他只会嘲笑她，羞辱她。
“朕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文嫣，朕不过几日没盯着你，你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今日烧佛堂，明日你是不是准备连皇宫也一块儿烧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愤怒和责备。
苏挽音听着他训斥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她抬眸看他，带着一丝不甘地问：“陛下为什么每次都这般肯定是奴才招惹贵妃娘娘，而非贵妃娘娘找奴才的麻烦？”
其实这个问题萧胤曾经想过，这些年，文嫣常伴他左右，他自认是了解文嫣的。
文嫣乃相府嫡女，性子骄纵，但内心善良纯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人性命的事情。
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少女，一个入宫六年且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嫣儿身为贵妃，身份尊贵，你不去招惹她，她又怎么会无端找你的麻烦？”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苏挽音的胸口。
他果然不信她。
“自然是因为陛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因为陛下总是纠缠奴才，贵妃娘娘觉得奴才勾引陛下，所以处处针对奴才。”
萧胤眉头皱起，“就算是这样，你躲着她不就好了，她还能上赶着对付你不成。”
苏挽音眼底是深深的无奈：“陛下说对了，佛堂给奴才送饭的宫女就是文嫣派来的，她一直羞辱奴才，奴才忍无可忍，这才和她大打出手。奴才当时昏厥过去，不知佛堂为何会着火。”
明明是文嫣一直在找她的麻烦，萧胤为何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她。
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萧胤，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儿就死在里面。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冲进火海救我，我以为那个人是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她眼眶泛红，声音越发哽咽。
她不能哭，起码在他面前，她不能哭。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自嘲一笑：“是奴才想多了，陛下金尊玉贵，忙着在兰香殿和赵淑仪你侬我侬，怎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这个身份卑贱的奴才。”
看着她眼角溢出的莹光和一抹薄红，萧胤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心疼从心底一路蔓延至喉间，让他说不出话来。
抬起手臂想安抚她，终是悬在半空，没有落下。
他想与她解释，可说来话长，何况以她的脑子，说了或许也听不懂，便挑着重点说：“朕没有在兰香殿。”
“陛下一国之君，犯不着和奴才交代。”苏挽音用手背迅速地抹去眼角那颗落下的泪。
其实见到萧胤一身玄色长袍时，她便猜到他出宫了。
可令她伤心的原因并非是萧胤在兰香殿，而是萧胤不信她。
“你还真是......”萧胤正想教训她几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疼得他只好将话又咽回。
他的眼皮微耷拉着，声音沙哑又虚弱：“苏挽音，你乖一点，好不好？”
她再乖一点，只怕是被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苏挽音微微侧过身，赌气道：“乖不了，奴才一身反骨，陛下看不惯，干脆直接赐死奴才好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上突然压了个重物。
转头一看，只见萧胤的脑袋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怔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推他，“陛下这又是做什么......”
当手掌触碰到萧胤的胸口时，掌心是一片温热湿润。
她用指尖轻轻来回摩挲了几下，放在鼻尖一闻，是血！
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萧胤的胸口处在不停地渗血，而他的脸色在黑夜中，苍白的渗人。
“萧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