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语气里都带了哭腔,他们兄弟三个感情极好从来都没红过脸,这会儿大哥有难,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救比杀了他还难受。
“有钱,有钱有个屁钱,家里有你们这么多张嘴等着吃喝嚼用,哪里还有那个钱拿出来看病?”
“再说了现在生病谁家不是熬过来的?董大夫也说了你大哥是伤了腿伤筋动骨100天,好好在床上躺着总能养回来,这要是去医院动那个手术怎么说都得个大几百?咱们家里这么多张嘴还活不活了?”
“尤其是你薛老三,最没资格在这跟老娘叫嚣,你也不瞅瞅今年你都20了,难不成要打一辈子光棍?家里剩的那点钱都不够给你娶媳妇的,你还好意思在这叫唤!”
“妈你把钱拿出来给我大哥治病吧,我不娶媳妇还不成吗?”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薛老三感觉胸口堵着一团棉花,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家里最大的孩子便是薛佳佳,她明白奶奶和三叔说的这话是啥意思,可她是女娃子说不上话。
伸手拧了一把大弟薛正坤的胳膊,
薛正坤是薛家的大孙子,要说刘丽娟和薛大山,除了薛婉婉以外,最在乎的是谁,恐怕就是他这个能为薛家传宗接代的大孙子了。
他今年五岁,该懂的都懂了,更何况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爷爷奶奶求求你们给我爸看病好不好?我不想让我爸变成瘸子,求求你们了,以后正坤少吃点,也不要新衣服了,你们给我爸爸治病好不好?”
孩子的哭声是最能打动人的,薛大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被媳妇瞪了一眼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亚楠没哭,眼神讽刺的在在座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因为愤恨身体都在颤抖,没等她发作薛婉晚便开了口。
“爸妈,我知道你们为了这个家不容易,可不管有再多的困难,咱们都不能放弃家里的任何一位成员啊,董大夫也说了,我大哥这个腿如果不去医院治疗,有很大的几率会落得终身残疾。”
“他今年才25岁,是家里的男劳力,如果腿真的因为残疾没办法干体力活,更别说去给人家建房子挣外快了,那他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刘丽娟愣怔了片刻,眼神复杂的看向薛婉晚,家里就那么点钱,她还留着给闺女当嫁妆呢,拿出来一分就少一分。
至于薛老大,那也是她亲生儿子,如果家里钱多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
“囡囡,咱们队里都是这,”
她想劝说闺女刚说一半,话便被薛婉晚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咱们这大多数都是这样,可她是我大哥,要不这样妈你先把家里钱拿出来给我哥看病,等我发工资了以后就从我工资里面扣除这笔钱,你看这样行吗?”
闺女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着求她,刘丽娟的心疼得像是有人拿刀在刮一样,别说是要钱,这会就算是闺女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行行囡囡别哭,等会就让你爸去给你哥看病,”
“好,三哥咱别耽误时间了,你去柳树底下和张大爷说一声,让他今天送咱们去一趟县城,给他一块钱。”
平时张大爷拉一个人是五分钱,今天薛婉晚一出手就是一块,他自然愿意。
刘丽娟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事情商议下来在场众人可谓全松了口气,其中便包括了刘丽娟,她昨儿个虽然累了大半宿,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个钱是花还是不花?
花吧她心疼,不花吧又担心老大真成了瘸子,可仔细一想对里瘸子也不差他一个,去县城看病不仅要花大钱,万一钱花了病没治好还是成了瘸子呢?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在薛婉晚看来,花点钱就能治好的病为什么不看?不说她重生以后感受到了薛老大对她这个妹妹的爱护,原主的愿望也是让家里人能过的好。
而她空间里面可以繁殖人参,甚至只需十天便能出售一批百年人参,钱根本不是事,当然得走明路才行。
吃过饭薛婉晚便回房收拾东西,她得跟着一块过去多喂点泉水也方便伤口愈合不是,还有一点便是招工考试明天出结果,离得近了也能第一时间去查看。
林亚楠一直没说话,可每次投向薛婉晚的眼神里都是带着感激的,不像之前即使对她没有太大的恶意,可终归是不喜的。
刘丽娟心疼的将300块钱递给薛婉晚,
“囡囡这可都是妈给你留的嫁妆。”
她的眼神都不舍得从那300块钱上移开,薛婉晚一把抓过,伸手挽住了她妈的胳膊,语气甜蜜撒娇道:
“妈我还小呢不急着嫁人,再说了钱没了咱们还可以再挣,可我哥的病耽误不得。”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妈以前跟你咋说的你都忘了。”
“我知道妈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不会让人欺负的,”
刘大爷赶着驴车过来,在把薛老大往驴车上抬的这段时间,他那张嘴就没闲过,一副不问出薛老大为什么会受伤死不罢休的样。
去医院的有薛老三林亚楠,林婉晚,本来林老二也是要跟着去的,但他怕队里会有什么事毕竟他是会计。
还有一点刚才他爸妈说不给大哥治疗时,他没权利反对,总觉得亏欠了大哥,大嫂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他怕了。
驴车走在路上,刘大爷还不忘打听,
“你们昨个上山是不是弄到啥好东西了?瞅瞅这腿这脑袋给摔的,这要是啥都没捞着多亏呀!”
薛婉晚“能弄到啥好东西,山上这会就差树皮没被扒下来了,”
“那你们大晚上的上山干啥?”
“唉,这不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只野鸡野兔啥的,谁知道碰到了这种倒霉事!”
“薛丫头我跟你说,咱们以前那些呀,可不是不存在的,”
老一辈人最喜欢讲的便是他们那年代的神奇事件,奈何现在上面打击封建迷信,这些话愣是不敢再讲出口。
这会张大爷像是碰到了知音, 主要是车上只有薛家人,就算是他们去告他也能说是诬陷,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停。
驴车终归不是喝油的,中间停下喂了两次粮草,张大爷像是看自家儿子一样,满眼心疼的摸着它家老黄驴的头。
“我家大黄今个可是受了大罪了,平时哪里跑过这么远的路啊!”
薛婉晚呵呵,这老家伙坏的很,他可不相信队里人没个三灾八难的,整个大队就这一头老黄驴,去县城也只能它头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