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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奢水疗会所。
建邺一家比较高档的水疗会所,潘龙在家睡觉,我带着陈道德和他侄子下午一点的时候便来到了这里,这里面的技师是出了名的漂亮和有气质。
价格也不便宜。
999一位。
在到了三人包间之后,我叫过服务员,让他把陈道德带到了做spa按摩的包间,陈道德也是搓着手,满脸期待的过去了。
包间里便只剩下我和陈道德的侄子两个人。
我是不打算去的,随便找一个技师正常按摩一下就行,于是我侧头对着陈庆之说道:“你也去体验一下吧,钱不用担心,我来出。”
“俺不去。”
身形魁梧,有些痴傻的陈庆之憨厚的对我摇了摇头,然后也躺在了足浴床上,双手垫在脑后,一脸的休闲和享受。
我笑着打趣他说道:“那事情很舒服的,你不去体验体验?”
“舒服你咋不去?”
陈庆之侧过头来看着我,满脸真诚的看着我问了一句。
“俺也不好那个。”
我闻言愣了一下,也学着陈庆之刚才憨厚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让等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给我和陈庆之一人安排一个普通技师过来。
不一会。
便有两个穿着职场裙的技师走了进来。
我和陈庆之一边按摩,一边等着陈道德,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也刚好按摩结束了,陈道德一脸享受的回来了。
“还是老板你够讲究。”
陈道德刚回来,便一脸献媚,讨好的对我说了起来。
我见到陈道德这样子,不禁头皮发麻,坐起来,不由得笑着开玩笑说道:“你千万别这样跟我说话,不然别人看到的话,还以为我是个太君呢。”
“那哪能呢,小鬼子1945年就投降了。”
陈道德丝毫没被打击到,特意摆弄了一下他飘逸的头发,然后看着我堆着笑脸问道:“老板,我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陈道德看着我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种场所?像一般人的话,根本不会跟我们这种下九流做朋友,更别说花这么多钱,带我们来这种高档场所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复杂的原因。”
我莞尔的说道:“就是看到你跟失足阿姨50块钱都要砍价,心里不是滋味,觉得人生不至于如此,不应该如此,所以就想着带你来好一点的场所体验一下,以后你想来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再带你过来就是了。”
说到这里,我开玩笑的说道:“当然了,你可别上瘾,三天两头要过来吃肉,我钱包可经不起你那么花。”
“那不至于,那不至于。”
陈道德连忙摆起手来,然后拿出皱巴巴的烟盒,还是之前我给他的软中华,先是带着献媚的神情递给了我一根。
紧接着他才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的红南京。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叼在嘴里,而是先放在鼻子下面陶醉的吸了一口,然后点燃后,回味的对我轻笑了一声,说道:“咋说呢,老板,不怕您笑话,其实我知道别人看我是怎么看的,猥琐男,狗汉奸,没办法,又矮又搓,缺了一条腿也就算了,还他娘的秃顶,可不就是猥琐老男人嘛,形象首先便被钉死了,其实我也想跟他们说老子他娘的满肚子才华,但没人信啊,而且解释这东西,你越解释,别人越说你心虚,最后搞的他娘的我自己也不自信了。”
我打断陈道德:“那你有满肚子才华吗?”
“没有。”
陈道德嘿嘿一笑:“我小学三年级毕业,我那个年代,高中生都能回村当大队书记了,我去哪里满肚子才华去。”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个屁。”
“道理是这个道理啊。”
陈道德两根手指捏着烟,美滋滋的吸着烟说道:“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与其让自己难受,还不如让他们难受,于是他们怎么讨厌,我怎么来,我也想要脸啊,但要脸是有成本的,倒不如一点脸皮都不要,所以你要带我来这里享受,我二话不说的就来了,有便宜不占,丧尽天良啊,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学会了不要脸的去占便宜,这样虽然脸面没有了,但起码能够活的很好。”
说到这里,陈道德手往旁边一副痴傻表情的傻大个,突然愤愤的说道:“要不是沾上了这狗东西,老子不要活的太滋润,他奶奶的,真的倒了血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傻大个闻言,也不恼,呵呵的痴汉笑着。
“去你二大爷的。”
傻大个不笑还好,他这一笑,陈道德大怒,拿起一只拖鞋便砸向了傻大个,而傻大个也不是完全的傻,头一歪便躲过去了。
躲过去了,他甚至颇为得意的嘴角有些上扬。
陈道德见这狗日的比自己还不要脸,顿时唉声叹气个不停,直呼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个时候,傻大个终于说话了,冲着陈道德说道:“小爷,俺还指望给你送终呢。”
“送你大爷。”
陈道德顿时大怒的又骂了起来:“你死了,老子还没死呢,狗东西,当了20多年的拖油瓶还没当够,赖上小爷了是不是?”
“是。”
傻大个也不恼,应了一句。
我原本也乐于看这对叔侄俩个吵架,但在这个时候,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傻大个,似乎这个人也没那么傻,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于是我看着陈道德好奇的问了起来:“你们叔侄俩个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怨念。”
“嗨,别提了。”
陈道德见我问起这个便觉得扫兴,然后便跟我说了起来,陈道德是湖北人,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他便一个人上了去往广州的火车。
90年代初期的社会。
可以说是无比欣欣向荣的时代,但也是无比混乱的时代。
陈道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刚下火车,口袋仅剩的十几块钱便被小偷搜刮的一空,求天无门,求地无路,于是陈道德打不过,便加入了,开始小偷小摸厮混起来,最终接触到了广州的乞丐帮,而那个年代的乞丐帮和大多数人理解的乞丐帮可不一样。
那时候的乞丐帮多数从事的是人口拐卖,从人贩子手里买小孩子,要么挖去双眼,要么打断手脚,也不治疗,就任由畸形的长成。
最后丢到广州火车站,汽车站,或者市中心一些繁华地带去乞讨,晚上再带回去。
而陈庆之,也就是陈道德的侄子,便是陈道德第一个贩卖给乞丐帮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