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次一转。
奶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原本精神抖擞的模样也变得萎靡不振。
医生站在病床的一旁,看着闭着眼睛安静如画的小老太叹息地说了一句:“老太太的病已经深入骨髓了,如果再不治疗的话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家属还是赶快做决定吧。”
温梨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呆滞的模样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
温梨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好了。
但是这一切真真实实地发生了,她没有办法像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一样改变这一切。
当再次抬起手时,却早已泪流满面了。
病床上,奶奶强撑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温梨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坚强的小老太好像老得比平常要快一些了。
身材开始快速的消瘦下去,头发里再也看不见一根黑色,就连手掌都握不紧她的手。
“小梨,是奶奶连累了你,都一把老骨头了,以后可能都保护不了你了,还要拖累你。”
“我没想到这一次生病居然这么严重,家里你舅舅和舅妈又靠不住,不愿意出钱给我治病,只能把我丢给你。”
“可是我的小梨,你还这么小,还在需要上学,却不得不带着我这个老太婆,是我拖累了你了。”
“小梨啊,是奶奶对不起你啊。”
这是第一次奶奶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可是没想到不是平时的谈心说累,而是在这病榻之上,不得不屈服于身体的疲累。
温梨握住奶奶的手泣不成声,她从来不觉得奶奶是她的拖累,反倒是她自己成了奶奶的拖累才对。
要不是从小到大受到奶奶的爱护,说不定她只怕是活不到这个时候就被舅妈方晓红给打死了。
而且,陈庆虎还对她虎视眈眈,每次都想要对她图谋不轨,要不是奶奶挡在身前,恐怕就要被那个畜生给得逞了。
所以,奶奶怎么会拖累她呢,她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多年的委屈和折磨涌上她的心头。
像是又将当年发生的所有经历再一次重演一遍。
胸口慢慢的委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泪流不止。
“奶奶,您别这样说,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唯一亲人了,要是没有您,我恐怕都活不到现在。”
温梨像一个孩子一样露出依赖的神情,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
她张开双手紧紧的握住奶奶孱弱的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她快要失去的东西。
胸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可是这情绪来得太过汹涌澎湃,迫切想要得到释放。
嘴里的呜咽声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来,声音逐渐地在简陋的病房里放大。
“呜呜呜……”
这么多年的所受的委屈一泄而出,眼泪仿佛滂沱大雨,说下就下。
“奶奶,我想要回家了,呜呜呜……我不想留在这,这里一点都不好,我也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想要回家……”
她哭得张扬,没有了刚才睡着安静乖巧的模样,双手也开始四处挥舞着。
“呜呜呜……我好热啊,真的好热啊……”
温梨满脸透着一股红晕,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双手试图解开身上的衣服扣子,但是姿态笨拙,总是没办法解开。
弄了好几次都没有解开,温梨的脸上开始有一些不耐烦,意识到身上好像有一道力量束缚着自己。
随后手朝着困住自己的安全带发脾气。
“这什么东西绑着我……都怪你,快把它拿走……”
她伸出手想要解开。
靳煜辞看着温梨胡乱地乱动,厉声道:“温梨,不要乱动!”
考虑到现在还在马路上,加上温梨意识还不清楚,如果要解开安全带的话,要是她乱动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他可能没有办法护住她。
“我……我不要!你不要管我!”
温梨一张醉醺醺又红透的小脸倔强地仰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透过一道光线看到了靳煜辞此时有些愠怒的眼睛。
但是她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次又一次试图要解开安全带。
靳煜辞第一次感受到无奈和头疼。
这丫头平时看着蛮安静的,就是性子倔强了点,没想到她喝醉了更加的让人感到头疼。
靳煜辞兀自叹了口气,他将车子停在马路边上,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侧身企图帮她松开安全带的束缚,想让她安静一会儿。
只是刚解开了安全带,就听到温梨的嘴上呢喃着:“呜……要抱抱。”
还没有等靳煜辞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双柔软的双手圈住,力道不小心顺着她的方向压下来。
下一秒,坚硬的胸膛上就感受到一抹柔软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扑面而来的馨香让他为之一愣,紧接着,温热又软糯的嘴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脖颈上。
靳煜辞的身体顿了顿,黝黑的瞳孔渐渐泛起一阵波澜,眼眸划过一丝炙热的光芒。
怀里的女孩不断的在他的胸膛里乱动,刚与柔的对比强烈得很,他眼底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Y望。
好一会儿,他内心的野兽不断的和自己做抗争,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眉眼里也换回了原本那副冰凉淡然的样子。
他语气里略显得恶劣:“温梨,你要是再敢乱动,就别怪我把你都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温梨顿时就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听进去了他的恐吓,还是这酒精已经完全侵袭了大脑。
怀里的女孩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像一团棉花一样,安安静静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夜晚寂静如水,一夜无梦。
这天晚上,温梨睡得很香。
梦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也没有坏人的骚扰,更没有人能够欺负她,温梨感到很安心。
但是第二天睁眼,温梨控制不住地捂住脑袋,彻夜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痛欲裂。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了身下是又大又软的双人床,头顶上是典雅复古的欧式吊灯,这些都不是她的房间该有的东西。
她心里一惊,慌忙起身,吓得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房间内是精致古典的卧室,阳光从卧室的玻璃窗外偷溜进来,纱窗随风飘扬,显得房间更加的有温馨的氛围。
但是,对面的方形办公桌前,却依靠了一个看着十分矜贵的男人。
温梨抬眼看过去,男人碎发垂到眼眸,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当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的时候,男人刚刚挂下了一个电话,一只手随意地插进口袋,看着她眉心微扬:
“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