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眉头紧锁,追问:“你说的违法行为具体指什么?”
“虐待病人,非法处理遗体。”
夏云珂字字沉重,双手紧握成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警察随即出示了证件,正色道:“请让你们的负责人出面,我们需要进去检查。”
那中年男子作为疗养院院长,不得不联系了夏震,而警察则在门口等待。
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夏云珂机敏地绕至疗养院后门,沿着昨日的记忆潜入,直奔母亲的病房。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病床,凌乱散落的针头无声诉说着曾经的生命痕迹。
她一间接着一间搜寻,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但所有努力似乎都化为了泡影,夏震显然已将母亲的遗体转移了。
正当她决定撤离时,一阵细微却急促的喘息声从卫生间内隐约传出。
夏云珂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入,那喘息声越发急迫,她循声追踪,终于在一个隔间门前停下脚步,弯腰透过门缝窥探,赫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她连忙敲击门板,“喂?你还好吗?能回答我吗?”
然而,除了愈发沉重的喘息,隔间内再无其他回应。
更糟糕的是,隔间的门从内侧被反锁,夏云珂尝试了两次,门纹丝不动。
转身欲呼救,却发现整个楼层空无一人,无论是病人还是工作人员都不见踪影。
等待救援,只怕为时已晚。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云珂当机立断,踏入旁边隔间,借力马桶攀爬而上,鼓足勇气跨过隔板,一跃而下。
未曾料到,地上躺着的竟是位面容俊朗的男子,此刻他脸色青紫,喉咙间发出的“哧哧”声让人一听便知情况危急,显然是哮喘急性发作。
夏云珂迅速跪倒在地,焦急询问:“先生,您的药物放在哪里了?”
但这男子,喉咙里只能勉强挤出“哧哧”的声响,仿佛每一丝气流的通过都是对生命的挣扎,完全无法组织成任何言语以作回答。
夏云珂动作迅速而果断,猛地推开隔间的门扉,她的手如同鹰爪般精准有力,一把抓住男子的臂膀,将他从隐秘的角落中拽出。
她上下其手,焦急而不失细致地在男子杂乱的衣裤口袋中搜寻,希望能够找到能够挽救他的药物。
然而,一阵徒劳的摸索之后,只留下失望与空气中愈发沉重的紧张氛围——什么药也没能找到。
她蓦然回首,视线所及之处,那至关重要的药瓶竟莫名其妙地滚落到了洗漱台边缘,仿佛命运的玩笑般静静躺着。
夏云珂来不及多想,几步并作一步,几乎是在瞬间就跨到了药瓶旁,快手拾起。
她半跪下来,一手轻轻托起男子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另一只手则紧紧捏着药瓶,对准他的嘴,小心翼翼地喷洒了几下。
药液缓缓渗入,加上窗户被适时打开,让清冷的空气涌入,男子的喘息声逐渐趋于平缓,意识也开始从混沌中苏醒,尽管双眼依然迷茫,仿佛游离于现实之外。
“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云珂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就像是春日里温暖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冬日残留的寒冷,企图给予他一丝丝的慰藉。
男子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位美丽的女孩,正跪坐在一旁,那双充满关怀的眸子,如同清澈的泉水,声音温柔如仙乐,让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显得有些不真实,让他恍惚间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中。
“先生?”
她再次轻声询问,声音里满是耐心。
男子只能勉强哼出一声,作为虚弱的回应,那声音细若游丝,却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感激。
夏云珂本欲即刻拨打120紧急求救,但转念一想,疗养院内部便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比起外求,直接带男子就医无疑更为快捷。
于是,她迅速做出了决定。
“你先躺着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夏云珂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将男子缓缓平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步伐坚定而快速,离开了房间。
不久,伴随着轻微的轮椅声响,她推着轮椅回到了男子身边,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虚弱的他扶上了轮椅。
可正当她准备推动轮椅前进时,连续的紧张与劳累让她脚下一阵虚软,竟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身体毫无防备地倒在了男子的身上。
男子吃痛,喉咙里又逸出了闷哼,夏云珂连声道歉,急忙调整好姿势,开始推着他向一楼的医务室前进。
疗养院的门厅虽然人声鼎沸,但医生与护士们依旧保持着高度的专业与专注。
一位护士迅速为男子办理了就诊手续,而医生则在进行了初步检查后,宽慰道:“幸好救治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夏云珂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先行一步。”
男子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他尽力抬起眼帘,目送着夏云珂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他苍白的脸色逐渐回暖,深邃的双眸底闪烁着微弱的红晕,就像深夜中突破禁锢的野蔷薇,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危险而又迷人的气息。
夏震的千金……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嘴角边勾勒出一抹复杂难辨的微笑。
“名字,年龄。”
医生例行公事般问道。
“裴奕,二十八岁。”
裴奕的回答显得异常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的力气,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而另一边,夏云珂在疗养院中四处寻找母亲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她试图联系阿莲,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总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看起来,想要解开这一切谜团,只有直接面对夏震了。
然而,未等她采取行动,夏震的电话便已先一步响起。
“你妈妈……去世了。”
夏震刻意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语音中却难以掩饰那股莫名的得意,“昨晚走的,等了那么多年,终究是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
夏云珂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她难以置信,在这个瞬间,自己的内心竟出乎意料地平静,仿佛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