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内心一阵忐忑,面上却不甘示弱:“公司设备众多,需要定期维护保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需要维护是一回事,保养费用畸高又是另一回事,孙总监,两者不可混淆。年复一年投入巨资维护,我怀疑这些设备本身就有问题。”
夏云珂的反驳直截了当。
坐在一旁的采购经理,约莫三十出头,语气坚定地回应:“我们采购的所有设备都有质量检测报告,完全遵循国家规定标准。”
会议室内的空气因此变得更加沉重,一场关于效率、成本与责任的较量悄然展开。
采购部的经理信誓旦旦地坚持,那些关键医疗设备质量上乘,无懈可击,然而每年维保开销之巨,令人咋舌,其间的微妙与不寻常,即便是门外汉也能窥见一二,疑云密布。
夏震心头一沉,难以置信自家队伍中竟也有人在这浑水中摸鱼,面色不禁阴郁了几分。
而孙德则怒目圆睁,眼珠仿佛要蹦出眶外,厉声喝道:“夏云珂,你别在这里故作高深,真有实证就拿出来晾晾,若无凭无据就别在这混淆视听!”
面对责难,夏云珂语调平静而淡然,透露:“要查清这些维护保养资金的流向并非难事,我恰巧有一位友人在相关银行供职,顺藤摸瓜,真相自现……”
此言一出,孙德顿时如临大敌,先前的气势消散无踪,语气中透出了几分软弱与退让:“好了好了,眼下讨论的是医疗项目的事宜,至于维保的问题,日后有的是时间细究。”
孙德这块硬骨头暂且服软,余下众人即便心存异议,亦不敢再轻易站出来唱反调。
夏云珂心中暗自窃喜,这“虚构朋友”的策略果然奏效。
夏震狠狠地瞪了孙德一眼,心中暗记此账,回头定要与其清算。
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关于城西那片区域,我们的计划是建造一座高端医美中心,诸位……”
话未毕,夏云珂便直接提出了不同意见:“不,我们更应该建设一个集体检中心与配套服务于一体的综合性基地。”
她的否定干脆利落。
“医美中心才是市场的宠儿,当今医美行业炙手可热,投身其中方能赢得盆满钵满。”
夏震坚持道。
夏云珂从容不迫,启用了ppt展示,站起身开始了详尽的讲解:“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对健康的重视程度日益增加……”
她的策划案条理清晰,面面俱到,就连那些原本对她持有偏见的高层也渐渐被她的逻辑与远见所折服。
他们在心中暗暗感慨,这位大小姐看似柔弱,实则颇有手腕,远胜过那位只知道摆架子的二小姐。
夏云珂的出色表现令夏震不禁想起了路芳。
商讨方案时,路芳同样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那份自信与强大,让夏震的不满再次泛起。
对路芳的嫌恶自然地转移到了夏云珂身上,变得愈发强烈。
“考虑到萧氏作为项目的主要投资者,如果大家对这份方案没有异议,我会将它呈递给萧氏,征询他们的意见。”
夏云珂说道。
几位经理纷纷表示赞同,唯有孙德依旧板着面孔,默不作声。
夏震固执己见,认为利润才是王道,主张建造医美中心。
“这样吧,夏总也可以准备一份关于医美中心的方案,到时候将两份方案一并提交给萧氏,由他们做最终的决策如何?”
尽管他如此提议,但夏云珂内心深处相信,以萧楚宴的商业智慧与决断力,定能做出最佳的选择。
为筹备这份提案,夏云珂连续熬夜奋战了两天,数据整理、项目规划书撰写,每一环节都亲力亲为。
夏震为她安排了一个所谓的“助理”,实则是派来监视她的。
但对夏云珂而言,在夏氏的目的并非敛财,因此多一个助理的存在并未造成任何困扰。
“星姐,还需要我协助处理些什么吗?”
助理周冉问道。
夏云珂未抬眼,答道:“目前就这样了。”
“好的,星姐,那我先告辞了。”
“你辛苦了。”
待夏云珂忙完抬头四望,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她手握茶杯,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斑斓的夜景,思绪却已飞向了远方。
这两天,萧楚宴未曾联络她,而她也因忙碌无暇主动联系他。
她自嘲一笑,自己与萧楚宴的关系,如同笼中的金丝雀,怎敢奢望如同普通情侣那般,日日夜夜电话短信不断,你侬我侬?
放下茶杯,关闭电脑,夏云珂整理好办公桌上的物品,也准备离开。
下楼之际,偶遇正于路旁等待出租车的张莉。
“张总监。”
夏云珂举腕看表,“这么晚才下班?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张莉脸上掠过一抹犹豫。
“放心,我会在前方的万汇商城火锅店等你,不必担心会遇见夏总。”
夏云珂边说边走下了台阶。
“夏经理。”
张莉唤住了她,“我有些急事,需要尽快回家……”
“你会来的,毕竟你非常关心你的弟弟,不是吗?”
夏云珂的话意深远。
张莉面色微变,她的弟弟?夏云珂这是何意?
抵达约定的火锅店,夏云珂刚刚入座。
张莉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情吗?”
夏云珂将菜单递给她:“别急,边吃边聊。”
张莉哪里有心情品尝美食,随意点了几个菜便草草推回菜单,坐立不安地催促:“夏经理,到底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吧。”
“五年前,你弟弟与朋友外出聚餐饮酒,酒后失态的朋友与他人起了争执,你弟弟仗义出手,却不慎造成了意外伤害,是这样吧?”
张莉抿紧了唇,那桩往事宛如生命中的一个沉重烙印。
多少个无眠之夜,她反复思量,倘若没有那场事故,自己的生活是否会一如既往,而非如今这般支离破碎?
那次,她的弟弟同样喝得半醉,下手不知轻重,结果不慎打断了对方的腿。
受害者的父母提出严苛条件:要么送你弟弟去监狱,要么赔偿两百万私了……
弟弟刚满十八岁,青春正盛,家里却秉持着陈旧的观念,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忍心让他稚嫩的肩膀去承受铁窗生涯的重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