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野在中间站定。
他面前的年轻女子立刻红了脸颊。
宋袭野垂眸细细打量她。
这女子看上去在里面岁数最小,身量也是最低的。
不过胜在眉目如画,肤白如玉。
赵氏见儿子主意已定,又仔细打量那女子一眼。
这女子虽然身量不高,但是看那丰盈的身子,在几个人中,倒是最好的,夏日薄薄的衣衫已然遮挡不住她那年轻美好的身体。
凹凸有致的身子,巴掌大的细腰,让男人难免看了心生摇曳之感。
“就她吧。”
宋袭野顿了一下,随即看向赵氏,“剩下的由娘来挑吧,儿子回院子了。”
宋袭野看了他刚才挑的女子一眼,这才抬脚回去了。
赵氏点头,又挑了一个看着乖巧的,让剩下的女子都去了后院。
如果儿子不喜欢这两个,她还有余地可以转圜。
宋袭野挑的那个女子叫李二丫,家里是种田的,因为儿子生得多了,就把她这个女儿卖进了侯府。
剩下的那个唤作淩嫣,是个落魄举子的庶女,也因家道中落被卖了进来。
赵氏略微沉吟,给二人改了名字,一个叫落霞,一个叫朝露,以后就留在宋袭野的院子伺候,每日不必做其他的,只要伺候好宋袭野的饮食起居便好。
曲妈妈这就带两人下去了。
赵氏坐回太师椅上,心里算是轻松了些。
当晚回了英国公府,沈清婉便病了。
半夜起了烧,李显发觉,立刻叫了府医。
府医慌慌张张来诊了脉,开了方子。
沈清婉许久不曾回娘家,这次回去,算是与父母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她心里高兴,在饭桌上不免多吃了些不好消化的食物。
又加之回来之后,心里因为她爹所说要沈沚阮做妾之事心中难安,因此思虑太重,积食起了热。
听了府医的话,李显有些沉默。
他下午那会儿,便看出妻子情绪低落,成婚这么些年,细想下来,沈清婉在他身边,真正快乐的时光少之又少,如今看妻子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样子,李显心中着实担忧。
沈沚阮回了梨花苑,也有些情绪低落。
今儿猛然见到了宋袭野,心情起伏太大,她一时有些心绪不宁。
本来要到了就寝的时间,她却毫无睡意,心里也有些焦躁。
没过一会儿,便听得红袖进来说集芳院的菡萏来了,说是她姑母病了。
沈沚阮一听,急忙往集芳院去了。
沈清婉胃中难受,浑身又发热,全身没什么劲,细汗是出了一茬又一茬。
芙蕖和菡萏已经为她换了两次中衣,那府医开的药历来是又苦又臭,沈清婉昏睡中就是不肯张嘴。
李显急得没办法,就差没嘴对嘴去喂了。
好在沈沚阮来了。
“姑丈。”沈沚阮进来先叫了人。
“软软,你可有法子让你姑母喝药?”
李显一身的白色中衣,看到沈沚阮进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婉婉平日里这么喜欢她,想必她的话会听。
沈沚阮垂下头,避开李显,“姑丈切莫要太担心,软软会陪着姑母的。”
说完便跟着菡萏快步去了里间。
李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中衣,也觉得有些失礼,便回自己的集英院换了身衣裳,又回到集芳院坐在外间等候。
床榻上,沈清婉意识模糊,脸色潮红,发鬓两侧都是汗水。
“姑母。”
沈沚阮急忙坐到床榻边上,伸手握住了沈清婉的手。
即使是身上高热,沈清婉的手依然很凉。
“刚才府医来过了说是夫人有些积食,又思虑过重,这才起了高热,也开了方子,可是夫人不愿意吃药。”
芙蕖和菡萏二人皆是一脸焦急之色。
沈沚阮颔首,她指挥着丫鬟去端了盆温水来,又拧了布巾,为沈清婉擦汗,紧接着脱去沈清婉的中衣,用温水进行擦浴。
如此反复了好一会儿,沈清婉身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高热退了,沈清婉一时也清醒些,她睁开有些模糊的双眼,看到沈沚阮坐在一边照顾她,去握了沈沚阮的手:“软软。”
“姑母,您好些没?”
沈沚阮见沈清婉睁开眼,立刻关切地凑过来。
沈清婉很虚弱地点点头。
“大夫给开方子,喝了就好了,您喝一点吧。”
沈沚阮端过已经重新热好的汤药。
沈清婉见那一碗黑乎乎的汁子,面上一片拒绝之色。
那表情,真的很像小孩儿不愿意吃药的样子。
“姑母,您乖乖吃药,身体好了,后日就是乞巧节,软软还指望着姑母带我出府去,都说京城很是繁华,软软还没见过。”
沈沚阮轻声哄她,沈清婉听见沈沚阮的话,犹豫片刻,这才慢慢张开了嘴。
沈沚阮笑了,亲自喂沈清婉喝药。
这种感觉恍惚让沈沚阮有种在伺候自己娘亲的错觉来。
如果······
如果她娘还在,如今是不是也是这副情景?
沈清婉的病起得急,去得也快。
到了天大亮的时候,已经退了热。
就是整个人感觉没什么精神,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沈沚阮照顾沈清婉一夜未眠,天色微亮,才趴在床榻边上眯了一会儿。
李显知道沈清婉退了热,急忙进来查看。
却见沈沚阮趴靠在沈清婉的床榻边,一幅温馨的母女画面。
李显沉吟片刻,又轻声出去了。
不到早膳时间,府里两位姨娘就知道集芳院昨儿夜里叫了府医。
张姨娘有些奇怪,又有些好奇,于是一大早,便去了老夫人的锦绣院。
黄姨娘紧随其后,她当然也是知道了消息,也跟着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老夫人老了,起得早,这会正在用早膳,见两位姨娘都过来了,颇感奇怪。
“一大早的,可是有事?”
老夫人坐在圆桌前,问道。
段熙禾在一边,为老夫人盛了一碗乳酪。
“老夫人,昨夜,昨夜,集芳院叫了府医。”
张姨娘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略微迟疑地开了口。
老夫人夹了一个小巧的蒸饼放进面前的小碗里,这才抬眸去看张姨娘:“噢?可是她身体不舒服?”
“妾身不清楚,府医那边还没来得及去细问。”
这就是假话了,要知道府里的那位府医,可是张姨娘的人。
每次只要府里各个院子请了府医去,张姨娘必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黄姨娘听见这句话,眼神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