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乔文晋。”云禾呼了一口气:“他是乔家远亲,不是乔玉安的血脉,年纪又算大的,留在乔家百害而无一利。”
郑氏瞬间明白过来:“你是怕慕容静加害于他?也怕他成人之后,出现不可逆之事?”
“嗯,毕竟这孩子聪慧过人,实在扎眼。”云禾低下头:“带他走也算是对逝去老夫人的一点交代吧。”
郑氏点了点头:“既是这样,带走也好。可是乔玉安能同意吗?”
“他?”云禾讽刺地笑了:“他对这个白来的儿子可没有一丝感情呢,只怕连名字都记不利索。”
郑氏应声:“云禾你说得还真是一点没错。他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和他那死去的哥哥乔玉兴一样。这乔家的孩子,竟没一个像样的。”
郑氏说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面前那些东西。
“姐姐,怎么了?”
“你走了,可我还在乔家。在他们眼皮下守着这些生意,只怕很艰难,我不知道是否守得住……”
云禾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很难,可是你不能仰着他们的鼻息而活,为了自己,也为了俩孩子,再难也得挺下来。”
郑氏沉默了许久后,点了点头。
出了玉清院后,她回头看着廊下云禾的身影,心里百般难过。曾几何时,云禾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自此之后,两人一直并肩作战,在乔家里相携相伴,感情比起亲姐妹来还要好。
她从来没想到云禾会离开。
她很想劝云禾求下来,求她留下来,可是不行……云禾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过这样的苦日子,她明明可以离开这个吃人的泥潭。
所以劝说的话到嘴边,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廊下的身影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郑氏才抹了抹眼泪,转过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晋哥儿同往常一样,在去学堂前早早地来请安了。
小家伙有模有样行了礼后,背起了才学的文章来,声音洪亮且流畅,看得出来是细细研读过的。
云禾心里软软的,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晋哥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离开乔家,你可愿意跟我走?”
乔文晋愣了一下:“母亲,你为何这样问?”
“只是随口问问,如果我要走,你会跟我走吗?”
乔文晋微皱了一下眉头:“母亲,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我,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云禾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愿意让这孩子从小就感觉到仇恨与阴霾。
乔文晋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公子,上学的时间要晚了。”
“晋哥儿,你先去吧。”云禾替他拟了拟衣服:“母亲还有些事要忙,这事我们之后再说。”
乔文晋心事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后,脸上的表情变成阴沉了起来。
一定是慕容静那个泼妇所为,前几天就听闻她提了刀和侯爷闯进了夫人屋里,一定是他们逼走她。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他不允许他们欺辱夫人,夫人是他唯一的亲人,再失去,他就一无所有了。
云禾本想等到晋哥儿下学后,再与他谈谈,只可惜,并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她刚刚带了初菊出去,慕容静再次上门来挑衅了……
这一次她趾高气扬,一来就问:“赵云禾人呢?”
江嬷嬷压着性子:“县主请回吧,我们夫人出去了。”
“出去了?呵呵,我还想问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乔家呢?”慕容静昂着头:“休书也下了,她还死赖着不走,要脸么?”
江嬷嬷实在忍不住怒骂起来:“县主,你算什么东西跑到玉清院来狗叫?”
“你一个**奴敢骂我?”慕容静怒不可遏,对身旁的婢女说:“上去,给我扇她!”
婢女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一步:“奴婢、奴婢不敢……”
是啊,江嬷嬷可是夫人的奶娘,是这乔家最有体面的下人,就是大夫人、侯爷都要敬她三分,她一个小婢女,如何敢动手?
“不敢是吧?”慕容静暴喝一声:“贱婢,到底我是主子,还是她这老妇是主子?”
穆容静不由分说,上前狠狠两耳光扇了过去:“**奴,既然这般没规矩,我今天就好生教训你!”
玉清院里的婢女们看到,都急得不行,其中一个机灵点的悄悄退了出去,直接跑去寻人搬救兵。
可是此时不巧得很,郑氏也不在院里,婢女寻来寻去,只寻到了云墨斋的侯爷。
可他死死待在屋子里,任凭婢女喊破了喉咙,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婢女又急急跑出乔家,想去店铺寻寻,好在没跑多远,就遇到了坐着马车回来的赵云禾。
她急急冲上前去:“夫人,不好了,慕容县主来了玉清院,正在打江嬷嬷!”
“什么!”云禾瞪大眼睛,催促起车夫:“快,快些回去!”
等云禾赶到玉清院时,慕容静已经左右开弓,打了江嬷嬷好多下了,好几个婢女小厮前去阻拦,也被罚着跪成一排,由奶娘挥着巴掌一个一个打。
此时的玉清院里,一片哭声求饶声,只有人群中的江嬷嬷挺直了脊背,仍然在骂慕容静:“你会遭报应的,你这疯妇!”
“你这**奴还要嘴硬?我今天就要打死你!”慕容静两步走上前,手刚挥出去,就被架住了,回过头来,却是赵云禾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周元梧。
她正要发作,云禾已经踏进了院门:“谁再敢动手!”
慕容静狂笑起来:“哈哈,你不是不回来么?看来这个**妇,对你而言很重要了。”
在看到江嬷嬷的那一幕,云禾心痛如刀绞,江嬷嬷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什么下人,而是堪比母亲一般的存在。
可是此时她脸上,红肿不堪,有两处还破了皮,正汩汩流着鲜血。
看起来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
云禾心里的怒气飙升到了最高点,她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厮:“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