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族,以嫡亲鹫渊一脉为尊,又迁徙而分迁出一十三旁支。
鹫渊,是北凉四大古原之一。
司徒一脉发家之地,也是祖宅和宗祠所在。
楼溟旁支,就是司徒一十三旁支中,最弱的几支之一,建立不过三十年。
上一代的家主司徒鉨,是现任家主司徒益的父亲,司徒一族族长司徒壁的庶叔。
所以,司徒益从辈分上来论,应该是司徒乘的叔叔。
但眼下的地位,司徒益更像司徒乘的老奴一般,卑微的领路。
踏入大堂,姜修远正在一位婀娜女子的服侍下,喝着新茶泡的茶水。
“姜兄,昨夜你可睡得安稳!?”
司徒乘一入大堂,就喧宾夺主,代替身旁的司徒益,大声笑着询问。
司徒益脸上挂着笑容,没有半分不满。
“有酒有茶,可谓舒坦。”
姜修远慢悠悠道。
看来很满意,司徒乘心里一宽,快步走到姜修远对面坐下。
“姜兄,你既然到了北凉,此地离我司徒一族的祖地鹫渊不过百里,恰好我父亲上柱国也在祖地祭拜先祖,你不若跟我回鹫渊如何?”
司徒乘迫不及待的邀请道。
姜修远淡然饮茶,没有半点意动。
反而是旁边的司徒聪和司徒益瞳孔微缩。
司徒家的祖地,除嫡亲可以随意往来外,其他人非请误入。
哪怕是他们这些有着血缘联系的旁支,包括司徒益这个一脉家主,都不能。
也就每年的大祭,才有少数庶出旁支可以进入。
可这邀请,就这么轻飘飘的从司徒乘的口中说出。
司徒聪和司徒益心中皆有几分惨淡。
家人,不若外人。
“姜某多谢六公子邀请,以及昨日的盛情款待,不过姜某今日就要启程,前往元大都。”
姜修远淡然拒绝。
司徒乘连连极力邀请,甚至都有些带着乞求的意味。
“姜某,你就随我回去一趟呗,我父亲一向很敬仰道家隐修一脉,你去了,我父亲一定很高兴。”
司徒乘知道自己没什么说服力,不断搬出自己上柱国的父亲。
上柱国司徒壁!
北凉的顶梁柱,武朝的大敌。
姜修远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老英雄人物。
只不过,他稍早一些,收到周离的信号,武朝的使臣团今日要继续北上。
他不能脱离使臣团太远,以为张轻淞身边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六公子,他日有机会,姜某一定亲自拜访上柱国。”
姜修远起身,与之告别。
“别,姜兄,你去元大都,我也去!”
司徒乘可不敢一人回去见司徒壁,他得抱住姜修远这根救命稻草。
“六公子不是要回祖地?”
姜修远故意这般问道。
司徒乘赶紧否决道:“姜兄一定是听错了,我是说要去元大都,姜兄,咱们正好顺路,不如一道,我也好为姜兄做个导游,领姜兄见识一下北凉的风土人情。”
不得不说,司徒乘其实也有几分口才。
他的话,说服了姜修远。
司徒益巴不得司徒乘早点离开,确认两人要走,他立刻吩咐管家给两人准备一辆豪华马车,又咬牙挤了一笔银子和一些珠宝之类的礼物。
司徒府邸门口。
司徒乘冷声对司徒聪命令道:“司徒聪,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你替我赶马车。”
不容拒绝的语气。
司徒聪也无法拒绝,只能默然的服侍司徒乘上车。
等到要服侍姜修远,姜修远却摆手道:“我不喜欢别人伺候!”
说罢,便纵身一跃,上了马车。
不喜欢别人伺候?!
这一句,如同雷击。
司徒聪愣了一下,直到司徒乘坐进车厢内,见司徒聪发呆,顿时开骂:“你还愣着干嘛,等我请你?”
司徒聪才反应过来,忍气跳上马车。
驾着马车缓缓朝北门而去。
看着司徒乘这个小祖宗终于走了,司徒益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倩影从司徒府门款款走出。
司徒益见状,上前拱手道:“花使大人,昨日之事让您见笑了,楼溟城的花务都已备齐,请您稍等片刻,下官带您过去盘点。”
司徒益对他口中的花使大人很是恭敬。
花使,北凉特有的官职,并非朝廷体系,而是太后管辖的百花仙姆宫下的职务,专门负责替太后收集各地的百花材料。
但,花使,并非仅仅只是替太后收集百花材料。
而是随着太后的势力壮大,花使也开始掌控监管,调查之职。
这种性质,很像明朝的东厂。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的负责人是太监出身,另一个的负责人是宫女出身。
“无妨,司徒大人的尽忠职守,本使都看在眼里,自会在太后面前替你说话。”
花使上官釉微微笑道。
她离开前,意味深长的对司徒益说了一句:“司徒大热,太后曾不知一回在颐宁宫夸过您,说您办事干练,颇有良相之风,若非受限身份,未必不能为一部主官。”
说完,上官釉坐上马车,带着一众花卫离开。
花卫,全都是百花仙姆宫从北凉各地精心挑选出的幼女,经过十余年训练而成,每一个战力都不若军中精锐。
曾被戏称北凉四大军卫。
而四大军卫之一,就是司徒壁的精锐亲卫——赤甲铁骑。
虽说是戏称,但也足以说明花卫的实力。
上官釉的马车,慢慢跟在姜修远与司徒乘的马车后面。
她的手中,是一张写了一首诗的纸。
上面的那首诗,就是昨夜姜修远诵吟的苏轼的《水调歌头》。
“会写诗的道爷,有意思!”
上官釉玩味道。
姜修远和司徒乘的马车,又慢慢跟在武朝使臣团的车队后面。
三者,相隔都是数百米。
“嘿嘿,小怪物此去元大都,还需要七八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打一架如何?”
忽然,车顶一沉。
江青鹤的声音从车顶传来。
“放肆,何...”
‘啪!’
“你敢打我?!”
司徒乘当即叱喝,可话还没说完,就吃了江青鹤一巴掌。
司徒乘甚至都不知道江青鹤如何从车顶抽了他一巴掌。
马车上就四人,司徒聪在驾车,姜修远不可能打他,只能是车顶的江青鹤。
“小怪物,你说如何?”
江青鹤懒得理他。
姜修远则懒得理江青鹤,只是轻飘飘的擦了擦手,似乎刚才扇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