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绮梦姑娘!今天真是天降鸿福啊!”
“绮梦姑娘已有数月不曾出面见客,今天本公子真是运气爆棚啊,真该去海乐坊赌上两手。”
“绮梦姑娘来的太好了,本公子今日正好带足了银子,不管花多少钱,今晚本公子一定要做绮梦姑娘的入幕之宾!”
整个大厅都沸腾了,所有人沸沸扬扬叫嚷不休。
老鸨红姑急忙高举双手连连下压,好不容易止住了喧嚣的声浪,
陪着笑脸说道:“各位公子勿要心急,我们家绮梦闭门休息了两个月,今日心情大好,就想与诸位公子见上一见,若是哪位公子与她有缘,绮梦姑娘还会请他入内详谈,亲自为他抚琴一曲。”
“哗……”
喧哗之声再次大起,众多权贵、公子、富商俱都激动不已,兴奋的脸都红了。
对于这个花魁绮梦,易凌记忆中倒是还有少许印象,
两年前,纨绔界四大胜地之天仙楼、怡红院、翠香居、醉美坊,联合举办了一次花魁大赛,各自派出最优秀的名妓同台竞技,一时轰动了整座京城。
环肥燕瘦,莺歌燕舞,一场声势浩大的选美盛宴,成为至今都令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而就在那次大赛,绮梦以自己的美貌艳压群芳,同时以一曲“碧海潮生曲”技压群芳,毫无争议的一举夺得了“京城第一花魁”的名头,
也令醉美坊水涨船高,隐然成为四大名楼之首。
想到这里,易凌嘴角微微上弯,已然想到了一条完整的计划。
台上的绮梦樱唇轻启,清脆动听的声音缓缓说道:“小女子多谢各位公子的厚爱,无以为报,今日欲邀请一位最有才华的公子,与小女子挑灯夜话,抚琴奏曲,共享良宵,不知哪位公子愿意相伴小女子?”
声如黄莺出谷,听的众多纨绔子弟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我!”“我!”“我!”“绮梦姑娘别费事了,你就直说多少钱吧,本公子出得起!”
一时声浪涌起,直欲掀翻屋顶,
这一次,老鸨红姑再怎么压制都压不住了,只得苦笑着连连摇头。
就连易凌身边的徐丰年,也兴奋的忘乎所以,站起来跳着脚大叫:“我有才华!绮梦姑娘选我啊!”
绮梦微笑道:“多谢各位公子抬爱,只是人数太多,小女子可无法一一招待,不如这样吧,就请各位公子即兴赋诗一首,题材不拘,各凭真才实学,最佳者为胜,如何?”
“好!”“好!”“好!”
所有人均无异议,
登时一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抖擞,就要在美人面前大展身手。
很快,在老鸨红姑的安排下,许多丫环捧着托盘进入大厅,为每人奉上纸笔。
易凌和徐丰年也分别得到一份。
就在酒桌上,众人毫不犹豫的把酒杯、菜碟往旁边一推,提着笔就开始凝神苦思起来。
此时此刻写出来的诗词,那是必定要能讨得绮梦姑娘欢心才是,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大厅中忽然变得极为寂静,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蓦然,有人忘形的大叫一声:“有了!”
立即俯下身子奋笔疾书起来。
顿时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绮梦往那边看了看,含笑点点头,对身边的红姑悄声说道:“久闻左都御史的公子赵子明诗画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红姑笑的满脸桃花:“最重要的是,这位左都御史家可是大富大贵啊,姑娘待会用点心,直接把他拿下,今日至少让他留下一万两才合算。”
绮梦微微皱眉,轻声说道:“红姑,一次榨干,不若细水长流,我并无意让他掏空口袋。”
红姑翻翻白眼:“姑娘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会真的只是找人谈心吧?那咱们这醉美坊还开不开了?”
说话间,陆续有人寻到了灵感,大厅里又变得一片写字的沙沙声。
绮梦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忽然目光一凝,指着易凌惊问:“红姑,你看那个人,他是在写诗吗?”
红姑顺着她的手指,张目往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易凌手中提着一只松针小笔,时而横划竖抹,时而点点戳戳,时而反复涂抹,时而一笔带过,写字不像写字,画画不像画画,倒像是鬼画符。
红姑认出了易凌,不屑的冷笑一声,附耳低声说道:“他是清平王世子,不过姑娘不必理他,现在满城都在说他已经疯了,竟敢拿女帝陛下造谣,还连累的瑶光书坊都被查封了。”
“哦,”
绮梦听了微微点头,目光错过易凌,扭头看向别处。
易凌笔下龙飞凤舞,很快画完了一幅画,扭头看看徐丰年,却见他正咬着笔杆紧皱着眉头,一副搜肠刮肚也挤不出半滴水的样子。
易凌好奇的凑过脑袋,看了一眼他所写的诗句,
现在只写出了半首:爱你永恒如星辰,痴狂一世无悔很。
就这?还冥思苦想都想不出来?
易凌毫不客气,一把抢过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哎哎,你怎么……”
徐丰年一怔,随即大怒:“易凌!这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写出来的!你嫉妒我是不是?信不信我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写的那叫什么玩意?当垃圾都嫌不够格。”
易凌翻翻白眼:“念在咱们关系好,就送你一首,好好学着吧。”
说完重新取过一张纸提笔就写,不假思索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反手甩到徐丰年的脸上:“拿去吧,花魁归你了。”
徐丰年从脸上摘下那张纸,先怒瞪了易凌一眼,这才仔细去看,
只见上面字迹是一种极为独特的字体,瘦削苍劲,极为独特,看上去却又极为舒心。
再看诗句:
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
竟夕起相思。
“嘶……好诗啊好诗!”
徐丰年细细品味了一番,不禁眼睛越睁越大,心头狂喜:“我读书十载,却从未见过如此好诗!这次别说拿下一个花魁,就算拿下状元,恐怕也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