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宓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变得沧桑了许多。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每次她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马上就会因为自然变化毁于一旦。
次数多了果宓觉得自己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来开启美好一生的,而是来渡劫的。
就是不知道唐僧有“九九八十一难”她有多少难,再说现在已经建国了,动物不许成精。
就比如说她,都已经从人变成熊了,都没有让她变成个棕熊精什么的,所以果宓觉得自己就算把劫渡完了估计也成不了仙,顶多从一头初出茅庐的熊变成一头饱经风霜的熊,不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倒霉。
果宓站在被大水淹了的水源地前面,45度仰望天空,浑身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两头小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已经被果宓身上的“神秘气质”征服了,并且觉得果宓这个动作简直威风凛凛,所以坐在旁边很是崇拜。
果宓抬头望天思考熊生的动作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太阳从云里露出来了,望了一会儿刺眼得很,眼泪水都刺激出来了。
她撑了一会儿没撑住,迅速低头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控制住快要滚落的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转头“若无其事”地对小熊说: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吃的。”
短时间内想重新找到另一条食物供应也很难,坏心眼的熊想了又想,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海岛的鸟上。
一回生两回熟,果宓轻车熟路地冲进了鸟群聚集地。
这会儿没有鸟蛋了,但是有雏鸟!
当然果宓也没打算用那些小家伙塞牙缝,只不过当初的蛋已经变成了小鸟,鸟爸鸟妈的反抗只会越来越疯狂激进。
只要站在鸟群里甚至不用去对小鸟出爪,成年鸟就会不顾一切地驱赶她。
没一会儿果宓嘴边叼着两只疯狂的小鸟冲出了鸟群。
她现在已经很有经验,知道自己要是再待下去,鸟群肯定要采取更极端的驱逐方式了。
鸟粪的味道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疯狂的小鸟体型太小,想要靠它们维持生活不现实,果宓想要找到体型更大的鸟。
极昼已经结束,虽然仍旧昼长夜短,但夜晚又会重新来临。
果宓带着小熊顶着疯狂小鸟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穿过石滩和崖壁群,最终到达了一片低洼地。
这片低洼地和大海相接,地势宽阔平坦,所以就算连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水位线也还在可控范围内。
水面刚好没过果宓前肢的第二个关节,淹没到小熊的肚皮。
其实果宓对那个地方也没抱太多的希望,因为在那里筑巢的大部分是水鸟,暴雨可能会让它们弃巢逃走。
但实际情况却出乎果宓意料!
洼地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各种各样的鸟混杂在一起,低着头在水里寻找着什么。
果宓和小熊的出现惊起部分鸟飞向天空,但这就像一个很小的小插曲,它们很快又重新落回了不远处,不断地将头伸进水里。
果宓注意到它们的举动,低下头将眼睛凑近水面,这才发现在水里植物的根部,有很多小鱼在流窜。
耳边传来鱼骨惊讶的声音:
“果宓,水里有好多鱼!”
这种鱼有些眼熟,果宓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来,是多春鱼!
它还有个名字,叫毛鳞鱼,经常能在市场上看到,不过果宓看到的大多数都已经被急冻起来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在这里看到活的。
看来是雷暴引起的大风浪把这些身不由己的小鱼卷到这里来了,这片低洼地有很多水生的植物,密密麻麻的根茎就像是天然的渔网,将它们困在这里了。
鸟类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大自然的馈赠,一饱口福。
果宓低下头将嘴筒子埋进水里,下面的鱼多到她张开嘴就能游到嘴里一样,很容易就能吃到。
两只小熊学着她的样子,低头从那些根茎密集处去找被困住的鱼。
毛鳞鱼体型很小,长到八厘米已经是极限,对于体重数百公斤的熊来说只能算做小零食。
但是胜在数量多!
果宓和小熊跟着鸟群在低洼地里抓了几个小时的鱼,也算是吃了个半饱。
然而再大的鱼群也禁不住三头熊加上数万只鸟的抢食,不过三天就已经所剩无几。
果宓和小熊站在水中,鼻头紧紧贴着水面不停嗅闻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水底,力求不错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一下午的收获寥寥无几,几头熊悻悻而归。
期间路过灌满雨水被迫放弃的洞口,果宓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将头伸到里面看了看。
洞里还是一片水汪汪,浑浊的水面上飘着一两片枯叶,反射着洞口透进来的光。
明明是已经放弃的洞了,就算水干了也用不了,但果宓不知道怎么想的,用爪子扒了扒洞口,想把洞口扩大一圈,让水快些流出来。
谁知道下一秒整个洞口都塌了,稀烂的泥浆混着石头乱糟糟的落入淤积的泥水中,溅起来的泥浆很粘稠,飞不了多高直直落在果宓爪子上。
果宓站在原地看着面目全非的洞口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身上气压骤降。
两只小熊看着有点害怕,坐在后面一声不敢吭。
好不容易提起的那股劲终于还是散了,果宓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和爪段。
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困惑中,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也什么都不想做了。
洞也懒得挖了,哪里避风睡哪里,也不再挖空心思到处找吃的,满脑子都是“得过且过”,过不下去就算了。
每天带着小熊没有目的性地无所事事,到处闲逛,遇到吃的就吃一口,没有吃的就饿着。
大部分时间都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懒洋洋地趴着。
这其实才是一头熊的正常生活,但是放在果宓身上就彻底不正常了。
她一直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每天都活力十足,到处折腾,现在这种没精气神的样子小熊都在猜测她是不是生病了。
期间倒是遇到过凯撒和斯洛克几次,每次都是斯洛克兴高采烈地小跑过来打招呼,凯撒这样在原地远远地看着。
果宓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坐在旁边,看着两只小熊和斯洛克玩一会儿,昏昏欲睡地半阖着眼。
遇见几次就连斯洛克也看出她不太对劲了,避着她的目光偷偷问小熊怎么回事。
小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小声把最近发生的事和斯洛克简单说了一遍。
斯洛克看果宓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
傍晚的时候凯撒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两只狐狸,斯洛克立刻“自觉”地霸占了其中一只,低下头吃了两口,突然大叹一声:
“唉,果宓好可怜。”
凯撒低头撕扯狐狸皮的动作一顿,很快就继续,牙齿很轻易咬穿皮毛,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来,大口撕扯下来咀嚼着。
斯洛克又在旁边自言自语:
“好不容易学会狩猎驯鹿了,结果下一场雨把水池子给淹了,鹿也不知道去哪找。”
凯撒默不作声听着,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
斯洛克抬爪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狐狸,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嘀咕了一句:
“好像洞也被水泡了,听说还塌了,都已经在外面睡了好几天了!”
斯洛克背对着凯撒长吁短叹,听着身后已经停止的咀嚼声,这才乐呵呵低下头,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