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们蜂拥而入,此时杨迷糊站在一辆废弃的人力车上,持枪瞄准了对面的房子。
突然火舌吐出,五把冲锋枪开火了,车夫立马伤了七八个。
杨迷糊连开三枪,三处火舌熄灭,而紫鸢打掉了两处。
“快将人拖进来,关上门!”杨迷糊怒吼一声。
十几息内,大门关上。对面的房子暂时也没了动静。
杨迷糊朝屋顶上的紫鸢打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他随着车夫一起退进了大厅,找到黑子,“小桃人呢?”
“她在二楼。”黑子指指上面。
“在干什么?”杨迷糊有些恼火。
“在做,做账……”黑子尴尬道。
见他脸色不善,黑子又解释道:“小桃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做账净净心。”
“她至少可以帮忙包扎伤口吧?”杨迷糊怒道。
黑子指指四周忙碌的十几个女孩,“她们就是小桃安排的,平时也学过简单的包扎。”
杨迷糊冲上二楼,只见小桃瘦小的身影坐在桌子后面,正埋头记录着什么。
听见声响,小桃抬起头,眼睛却布满血丝,“杨子哥,我什么也做不了,如同当年见我娘被人蹂躏一样……”
闻言,本想发火的杨迷糊,把怒火咽了回去,摸了摸小桃的头,“那你为何不走?”
小桃摇头,却问道:“麻生嫣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到?”
“最快还要十五分钟。”杨迷糊说谎了,他知道麻生嫣的人,至少要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小桃没有质疑,而是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指了指下面,“下面有五处埋着炸药,万不得已时,就同归于尽吧。”
她又回头对杨迷糊说道:“我关上大门,本来是防止我们的人回来。这事,你不能怪胖子,他也是护车坊心切。”
杨迷糊听明白了,小桃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无力改变而已。
他不禁一阵惭愧与自责,是自己牵连了车坊,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指责小桃呢?
小桃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你不要自责,跟麻生嫣也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但我有一个要求,日后要为我们报仇。所以,你和紫鸢要活着出去,现在就走。”
“不要那么悲观,麻生嫣的人马上就到。”杨迷糊安抚道。
小桃惨然的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你走吧。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我们可以一起走!”杨迷糊急道。
小桃坚定的摇头,“我是个累赘,带上我,谁也走不了。再说,我也不能舍下这帮兄弟姐妹,独自一人离开。”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也是我大意了,也迟疑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千算万算,没算到嫉妒之人,会迁怒到车坊,动静还搞得如此之大……杨子哥,走吧,记住我的话。”
说完,她转身回去,又坐在桌子后,开始记录账目。
见状,杨迷糊顿时生出一阵无力感。小桃对形势的判断,非常精准,自己劝不动,也哄不了她。
小桃可能知道,她也劝不动自己吧?她只好坐下来,不再言语。
无力感刚过去,杨迷糊心中又升起一股邪火,小桃此时无力抗争,但自己可以呀!
小桃之所以选择自己,不正是希望自己,关键的时候能抗争吗!
现在抽身而走,算怎么回事!
杨迷糊咬咬牙,“小桃,我劝不动你,你也不要劝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你也不要干涉我。实在不敌,我会走的。”
他也不知道,到时自己会留,还是走。事不可为时,自己真有可能逃之夭夭。
说完,他又窜下一楼,一把拽过黑子,厉声吩咐道:“把所有人集中到大厅,大门用东西顶住,包括窗户。千万别跑出去,当活靶子。你的明白?”
黑子连忙指挥众人堵门堵窗。而杨迷糊又窜上二楼,也不理会小桃,跃上房梁,用枪托捅穿屋顶,爬了出去。
他又回头对着洞口叫道:“小桃,除非万不得已,不准点燃火药。”
刚才听小桃的意思,屋子后面也有埋伏的人,应该是准备收拾漏网之鱼。
若能打掉后面的埋伏之人,是不是可以从后面撤走呢?
杨迷糊扫视一眼,一阵无力感再次袭来。
整个车坊四周是青砖砌成的围墙,近二米高,一般人很难翻越过去。
围墙外面是一条街道,街道另一边是一排店铺。对方埋伏在其中,短时间根本没办法找到。
怪不得小桃也听天由命了。小桃其实也在赌,指望自己能解决掉对手。
跑出去必死,留下来可能会活!大不了同归于尽!这就是小桃的心思。
杨迷糊没时间思考,小桃的想法对不对了。当务之急,是能否杀出一条血路。
可办法在哪里呢?!
麻生嫣的人一时半刻赶不过来,巡警看样子也不会过来,还有什么力可以借呢?
突然,他听到了前面有鹧鸪鸟的咕咕叫声,声音粗豪一些,是七哥!
杨迷糊大喜,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车坊后面的街道与店铺。
一只拳头伸出,竖起了大拇指,瞬时便缩了回去。
此时,不论七哥是什么想法,杨迷糊也只能赌,赌七哥在帮自己,反正目前就是一个死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正欲转头盯住车坊对面时,余光中,二百米处,一个店铺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施一山?!杨迷糊揉揉眼睛,定眼一看,是施一山没错。
紫鸢不仅仅打电话给麻生嫣,也通知了施一山。
可她为何不示意自己呢?大概可能是,她也不知道消息能否及时传给施一山,或者说施一山出不出手,她也没把握。
杨迷糊心中感激加欣喜,没有白帮施一山的忙,值!
现在,他只需盯住对面的枪手就行了。
刚才,他和紫鸢联手,一共击毙对面的八个人,暂时震住了剩下的人。
对面房子里的人,还剩多少人,不得而知。
杨迷糊咕咕叫了几声,不一会儿,紫鸢像条蛇似的,游了过来。
会缩骨功和轻功就是好,杨迷糊一阵羡慕。
“紫鸢,后街有七哥和施一山的人,身后我们不需要顾忌,只管盯住前面的人。”
“万一七哥居心不良,怎么办?”紫鸢跟他唱反调。
“听我的没错,相信我的判断。大不了欠七哥一个大人情。”
杨迷糊瞪了她一眼,又道:“你子弹够吧?出来一个,打掉一个,不要手软。坚持到麻生嫣的人到,我们就安全了!”
“万一麻生嫣的人不来呢?”紫鸢又反问。
“你今天吃错药了?别乌鸦嘴,好的说不准,坏的一说就灵。去吧,你我一人一边守着。”
杨迷糊之所以与紫鸢斗嘴絮叨,只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压力。
搞笑的是,紫鸢路过屋顶的洞口时,对着洞口轻声叫道:“小桃,没事了。记住,补洞的钱,让二哥出。”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站哪一边的?施一山说她是创伤性肾虚,此时的搞怪,有一丁点的心理问题吗?
杨迷糊哑然失笑,心中祈祷,千万别让紫鸢的乌鸦嘴说中了,麻生嫣千万别放自己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