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任了。
小川野没露面,麻生嫣辞职回了老太太的别墅。
除了纯子和山田欢呼雀跃,其他同事表现的皮笑肉不笑,敷衍了事。
由于川上正好死前,忙于保住自己组长的位置,无心工作,情报分析小组积压了很多事。
他简单分配了一下,让情报分析人员各司其职,尽快处理积压的情报。
又专门把纯子和山田叫到自己办公室,让他们专门处理其中的急难问题。
最后,杨迷糊又做了一番训示:
“我们组的任务是分析情报,总结通报,具体执行要靠宪兵队。所以,不要越俎代庖,哦,就是不要耕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前几任组长,就是因为主次不分,抢风头,争功劳,没得善终。我要引以为戒,你们也要时刻牢记。”
“做好自己的事,不该自己冒头的事,不要冒泡。这不仅惹人嫌,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你们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并不是不作为,任人蹂躏欺负。中国人有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句话,掌握好度,不可偏废。”
“最后一点,不可有贪欲。贪心重,往往是催命符。别的小组怎么做,不要羡慕嫉妒,不要心理不平衡。”
“我很看重忠诚,忠心办事,我不会亏待你们。若偷奸耍滑,我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去忙吧。”
纯子和山田二人离开,杨迷糊起身,他得主动去见见小川野,给对方一些面子。
进入小川野办公室,杨迷糊立马立正敬礼,大声道: “弘田二郎向课长报到。”
小川野挥挥手,“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听说你左腿出了点毛病,不碍事吧?”
杨迷糊一笑,“不影响为帝国效力。医生说是肌肉疲劳所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所以短期内不能出外勤。”
小川野点点头,“那就好。麻生嫣是因为什么辞职的,你知道吗?”
杨迷糊摇头,“她来头大,不像我们,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她也许是对情报工作厌倦了,不想干了吧?”
小川野不置可否,“不说她了。川上正好之死,我很痛心。但也是他自作自受,做事不知轻重,不会左右逢源,你要引以为戒。作为你舅舅,我很担心你。你有时做事不考虑后果,刚则易折,懂吗?”
小川野说的语重心长,杨迷糊连连点头,“是,舅舅,我会引以为戒的。”
他话锋一转,“听说'汪'正筹建国民政府,上海宪兵司令部也要升格,情报课水涨船高,课长级别可能升格为大佐。舅舅没有什么想法吗?”
小川野眼睛一亮,口中却道:“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讲。”
杨迷糊作尴尬状,讪笑了笑,“小道消息罢了,舅舅姑且一听,当乱风过耳。既然没有这事,我就不多言了。”
小川野噎住,又不好追问,便转移话题,“有个事,是川上正好死前遗留的,与中共地下党有关。这是资料,你拿回去处理一下。”
这不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就可能是一个陷阱!这是杨迷糊的第一反应。
他简单翻了翻,故作为难道:“舅舅,你看我刚刚接手情报分析小组,人生地不熟,现在接手此事,恐怕力不从心。要不这次,舅舅你把关掌舵,我负责当马前卒?就当你帮帮我这个亲外甥,行不?”
小川野立马冷下脸,“弘田组长,公事要公办,怎能掺杂私人感情?再说,这个事也非'急难险重',以你的能力,定能办妥,要相信自己。”
不急,你会亲自过问?不险,你会急于推脱?杨迷糊心中一哂。
他知道推不掉,站起身,“嗨,课长!我立马让人去办!”
见他转身就走,小川野叫住了他,“什么让人去办?你亲自办,不可假于他人之手。”
杨迷糊一脸不解,“舅舅刚才说,这不是急难险重的活,我让下面的人办,不正好吗?”
小川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训斥道:“但这是绝密,怎可假于他人?你上上心,不可得过且过。”
杨迷糊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是,我亲自办,反正也不急……”
他边走边嘀咕道:“课长级别为大佐这事,是假的吗?唉,我又瞎操心了……真是多嘴。”
其实,这事他只是听麻生嫣说了一嘴。是真是假,他也不'落听',但只要小川野上心就可。
这样,小川野至少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死死盯着自己,至少没时间给自己下套。
刚才,小川野交给他的资料,可能又与施一山有关。是真是假不好判断,极有可能是个圈套。
因为抓住一帮共产党的骨干,是天大的功劳。可自己刚才再次嘀咕课长级别升格为大佐之后,小川野竟毫无反应。
此事若为真,小川野岂会在这关键时候,放弃这天大的功能,舍弃为己增分,争取大佐之位的良机?
怎么可能呢?小川野也太小瞧自己了!
他决定让纯子和山田,去试试水。
但愿紫鸢今晚能来找他,让紫鸢打探一下。
不行不行,找紫鸢不行!一旦事有不周,而小川野正想以此构陷自己,最后给自己安个通共的罪名,到时谁也救不了自己。
这样,小川野借此大义灭亲,既搏得上司的好感,又可顺手除去一块心病,因为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中国人。
直接与施一山谈,也不可行。若对方真是中共的人,施一山不可能坐视不理,到时中共的人开溜,自己也不好交待。
先让纯子和山田去查,只监视不抓人,看看风向,再见机行事。
最好对方只是一个小虾米,或者根本就是一个改变者,这样就两相宜了。
奶奶个腿!就知道这个组长不好当,以前自己坚持不当是对的。小川野说的左右逢源,自己倒是可以试试。
他走进办公室,正想叫纯子和山田来,突然心念一转。
这是川上正好正在办的事,可他又恰恰死了。他的死会不会与此有关?
之前,自己想当然的认为,川上正好的死,与麻生老太太有关。他恰好又死在板田去车坊,找麻生嫣的当天,差点被黑子的话给误导了!
麻生老太太要拿到一个小小组长的位置,不可能去抹除另一个小小的组长。这只是她一句话的事,何必去费这个心力。
这事其中猫腻太多!
思及此,杨迷糊瞬时有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会不会是施一山在做局,帮了自己一把呢?
两条腿走路!见见施一山,还是很有必要的。杨迷糊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