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是二哥啊,你怎么在枝子姐姐的卧房?”紫鸢恶人先发言。
“当然是捉拿地下……当是谁呢?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你呀,又坏了我的好事。”杨迷糊边说,边拔下泛青紫的袖箭。
紫鸢一惊一乍,“你不会是想,与枝子姐姐那个吧?”
杨迷糊居然点点头,“对呀。怎么了,不行吗?”
紫鸢噎住,半晌才回过味来,“不对,你刚才第一句话说的是,捉拿地下什么?”
杨迷糊迷惑道:“我说过吗?你那是幻听吧?哦,你那包糕点里,刚才爬出一只老大的蟑螂……”
紫鸢'啊'了一声,一把扔掉手中的糕点,原地转了两圈,突然醒悟,“二哥,你又骗人!”
“约定的一个月已经快过半,你仍如此怕蟑螂,你说怎么办?”杨迷糊冷冷道。
紫鸢一愣,又犟嘴道:“也就过了十一二天,还早呢,你急什么?”
“你天天来取糕点,付钱了吗?”杨迷糊突兀转换话题。
紫鸢脸一红,又一扬头,“枝子姐姐都没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杨迷糊话锋又一转,“施先生和脏老头好吗?”
他东一榔头,西一喇叭,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搞得紫鸢彻底不会了。
后者绕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他几眼,嘴里咕哝道:“腿瘸了,难道脑子也抽筋了……”
杨迷糊当作没听见,将手中袖箭递还给她,一声长叹:“唉……别一不小心伤了好人。你走吧,别耽误我捉蟑螂。你看,刚才那一只正从你脚下爬过!”
紫鸢一下子跳起,拉开门,窜了出去。
杨迷糊一把将门关上,合衣躺在床上直乐,没想不久居然眯着了。
三十分钟后,等他睡眼惺忪的走出卧房,发现紫鸢还在。
“鸢子,你怎么还呆在这?”
紫鸢戏谑的问道:“你捉的蟑螂呢?”
“吃了。可好吃了,就是有些渴,帮我拿杯水来。”杨迷糊边说,边干咽口水。
他接过枝子递过的水,一口气喝下,抹了抹嘴,“吃饱也喝足了。枝子,走了哈。”
他边说边朝门口走去,却被紫鸢一把拽住,“二哥,说清楚点,你今天究竟来干什么的?”
“我昨晚就来了,不信你问枝子。”杨迷糊看向枝子。
枝子竟配合的点点头,紫鸢狐疑的左右打量两人,一跺脚,“枝子姐姐,你也学会骗人了。”
枝子哂嗔道:“谁叫某人推卸责任的。再说,弘田君来干什么,你问你二哥,别问我呀!\"
见把紫鸢揉搓的差不多了,杨迷糊才解了些气, 附耳低声道:“和记茶叶铺。今晚来宿舍找我。”
杨迷糊进门,让纯子返回,继续监视茶叶铺,自己则返回情报课。
他叫来早已回来的山田,“你今晚去茶叶铺接替纯子,让她监视枝子的日式糕点店。原则是只观察,不动手。”
他刚出门,却迎面碰上小川野,“课长,你还未下班?”
“进去说!”
二人坐定,小川野问道:“茶叶铺的事进展如何?”
杨迷糊便将三个疑点和后续安排讲了一遍。
小川野眉头轻锁,“也就是说进展不大?”
杨迷糊点点头,“我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急。76号的人也在监控茶叶铺,课长知道这事吗?”
小川野问道:“76号的人?他们怎么知道茶叶铺的事?”
看他神色与语气,杨迷糊分不清小叫野话的真假。
“舅舅,你也不知道此事?那就好办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撤走。”
小川野拦住他,“现在没有理由让他们撤走,先不动,等等看。”
杨迷糊顿生不满,“撤走他们,我们还需要理由?什么时候我们需要看他们脸色行事了?”
小川野字斟句酌道:“汪的国民政府马上就要成立,大本营希望我们与对方精诚合作。此时,我们不能过于强势,生出非议就不好了。”
杨迷糊抚额,惭愧道:“多谢舅舅提醒。我平时不大关心政治,真没注意到这些。”
小川野见机语重心长道:“二郎啊,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推荐你任这个组长吗?中国人有句话,'高处不胜寒'。人一旦往上走,虽然权力大了,但风险也大。既然你已到了这个位置,那就要学会谨慎小心,因为你只能上不能下,否则落井下石的人会蜂涌而至……”
杨迷糊连忙点头,却不说话,心中一乐:我就不顺竿爬,憋死你。
小川野欲言又止,终于讪讪开了口:“二郎,上次你说,宪兵司令部升格的事,有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吗?”
杨迷糊摇头,“上次只听麻生副课长提了一嘴,我也没敢深问。她现在辞职回家,我就更不好问了。舅舅听说了什么?”
“坟冢司令官今天也随意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所以我来问问你。就这样吧,你腿还没好,注意休息。”
小川野起身,悻悻而去。
杨迷糊倒没急着回宿舍,坐在办公桌后,从文件夹中随意抽出一份电报。
本来是装模作样拿个东西在手,心中好琢磨小川野的来意的,没想到竟看了进去。
这是一份解码组的解密电报:中共特使近期来沪,详情不知。密级为绝密,却没有注明抄送谁。
这就有些诡异了。按程序,绝密文件必须面对面交接签收。是情报分析小组的人一时疏忽,还是在故意挖坑?可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刚才小川野来,难道不是为了打听升格的事,而是来看看自己对此电报的反应?
杨迷糊去找值班人员,“今天有来绝密电报吗?”
值班人员查看登记簿,摇头道:“组长,没有。”
这就说不通了!
“今天谁进过我办公室?”
“组长出去后,就我进去过一次,送过一次文件。出了什么事吗,组长?”
杨迷糊摇摇头,“没事,顺口问问。”
难道另有其人偷偷夹塞?
电报无论绝密不绝密,让值班人员转达或者面对面送达,理所当然,为何要夹塞呢?
除非,有人在向自己通风报信!
但此人就不怕露馅?因为绝密文件必须当面签收,此人就不怕自己以违反程序为由,大张旗鼓的去查?
还是此人判定自己,定会缄口不言?或者根本不可能查出来是谁干的?
若是好意还好。若是敌意,自己不查,岂不正好上了对方的当?
两权相害,取其轻!查!
思及此,杨迷糊起身,但又迟疑的坐了回去。万一查出来是谁干的,对方又是好意,岂不太不地道?
他有些后悔去问值班人员了,不然,就当作老子今天没看见!
现在装傻,虽有些牵强附会,但嘴硬一下,还是可以的。
挺一挺,见到紫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