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的突然到访,让施一山有点诧异。
杨迷糊从怀里掏出三片胶片和三张写满名单的纸,简单解释了下。
施一山惊讶极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杨子,你咋,咋又弄来另一份名单?\"
杨迷糊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施先生,巧合而已。谭老二失踪,让我心里不落听,鬼使神差去找小翠讨教,她突发奇想,又去茶楼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成了。\"
施一山连连感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
杨迷糊连忙摆手道:\"施先生,别捧我了。先看看这两份名单,哪份是真的,哪份是假的?\"
半个小时后,施一山缓缓抬起头,眉头紧锁,脸色凝重的说:
“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实在难以判断名单的真假。
虽然新名单少三个名字,但多了三个人的名字不符,三个人的潜伏地点又有变化,着实诡异难测。
头疼啊!”
杨迷糊却问:“筱雅在不在?”
施一山回答:“她马上会回来了,她能干什么?这种具体的事,她可不比我清楚。”
杨迷糊连忙摇头解释:
“不不不,她记忆力惊人,数学又好,或许能通过搜索和对比,从两份名单中,发现我们未察觉到的蹊跷之处。
施先生,可以破个例,让她参与进来,毕竟时间紧迫,不好拖延。”
“破个例?”施一山沉吟道:“嗯,倒可以考虑,我也不能把问题,一股脑抛给延安,这是不负责任。你先谈谈你的看法。”
杨迷糊摸了摸下巴,徐徐道:
“我认为新旧两份名单都是真的,为何这样说呢?
如果一份被泄露出去,至少有六个人可能无法被抓到,对吧?
即使两份名单同时泄露,这六个人中,可能有一到两人是核心成员,你们却难以找到。
这就是两份名单存在的精妙之处。因此我希望筱雅能参与进来,对名单进行初步的甄别。”
施一山也点头附和,“按军统行事的风格,牺牲大部分人,保住小部分人,倒不是不可能。”
……
没多久,方筱雅走了进来。听了施一山的讲述,她立刻开始审视桌上的六张纸。
杨迷糊原本以为,方筱雅至少要一刻钟到半个小时,令他惊讶的是,仅仅过了五分钟,方筱雅就抬起头,字斟句酌道:
\"新名单比旧名单少了三人,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轻松的从旧名单中找出这三人是谁。这是第一点。\"
见杨迷糊和施一山没反对,她又继续道:
\"三个名字不符的人,可能是新人,也可能是改了姓名的人,极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布下的障眼法。这是第二点。
另外三个人的潜伏地点,发生了变化,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让人感到有点画蛇添足,十分诡异。这是第三点。
\"最后一点,如果两份名单同时泄露,但仍有可能,一些人,我们无法挖出来……\"
杨迷糊与施一山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么一说,我越听越糊涂了,我们岂非束手无策?\"
方筱雅没理他,却将目光投向施一山,认真的问道:
\"老头,你现在最多能确认,有多少人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你最多能剔除多少人?\"
“最多二十人,再努努力,也不会超过三十人。”施一山似乎明白其意。
“那好,你把这二十人打上勾。”
方筱雅把笔递过去,这才看向杨迷糊,嫣然一笑:
“这里面应该有规律,或者说有密钥。当然,我还没发现,但我们可以用假设,来验证我的推断。
我推断的前提条件是,以军统的变态,只要保住了核心成员,其他人的死活无足轻重。他们这种做法屡见不鲜。
假设一,一份名单丢失,必然会影响到另一份名单。但对方为何敢这么做?
应该是能保住另一份名单的某些人,对吧?
假设二,若两份名单同时外泄,对方肯定考虑过这种情况。
现在亦是如此,但我们仍不敢保证能挖出所有人,对不?
这说起来看似挺复杂,其实只要抓住密钥这个点,就简单多了。
若两份名单使用了相同的密钥,我们只要拥有它,就能找出几个核心成员,而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
杨迷糊差点被绕迷糊了,“你是说,不管是丢失一份名单,还是丢失两份,若没有密钥,就无法彻底挖出潜伏者?区别在于军统损失的大小罢了?”
方筱雅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没错!
刚才可能是我解释得太复杂了。
根据我的推测,即使两份名单全部丢失,幸存者也不会失联。
要么军统有办法与其取得联系,要么当某人被捕,或某事发生时,会触发潜伏者主动与军统联系。”
杨迷糊皱起眉头,“可密钥究竟是什么呢?”
“天知道!”方筱雅双手一摊,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岂不是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让人难以安心入眠?”
杨迷糊非常不甘心,辛苦忙碌一场,却得到这样个结果。
“世上不如意者,常十八九。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能挖出多少算多少吧!”施一山反过来安慰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杨迷糊的犟劲上来了,“既然有密钥,总有办法寻到,我就不信……”
话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目光明灭变幻,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施一山身上,语气严肃的问:“施先生,我倒有个蠢想法。”
他又看向方筱雅,“你觉得一种密钥,有可能重复使用吗?”
方筱雅毫不犹豫的点头,“会!密钥如改变,需要重新设计,非常麻烦。”
杨迷糊双手一拍,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兴奋的说:
“好极了!
谭老二给出的‘十六个符号’,我们暂且将其视为密钥。
第一次,我们误以为它是一句骂人的话;
第二次,它指引我们找到牡丹树众多的漕溪公园;
第三次,它指向茶楼的镇檐鹅;
第四次,它指向茶楼二楼墙壁上的泅鹅特型船。
那么接下来的第五次、第六次,会不会也能用在这份名单上?”
方筱雅惊诧莫名,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杨子,你找出这两份名单,不会仅仅凭这'十六个符号'吧?”
杨迷糊有些自得,嘿嘿一笑:
“是,绝大部分靠这些符号,但谭老二也提供了一些信息。当时没办法,死马权当作活马医,试试看能不能行得通。没想到,几次都成了。”
施一山盯着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说道:
“好,那就试试。这样,杨子,你把你所有的推理过程和猜想,详细跟筱雅说说。她有的是时间,让她去尝试一下,万一也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