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别在这嘚瑟!你身后有将近百人的宪兵,你没注意到?”
玄子闻言一愣,随即满不在乎道:“那不是小桃的事吗?而且有你和紫鸢在,拖住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杨迷糊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紫鸢突然变脸,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变成后来的喜笑颜开!
原来是早有预谋!杨迷糊暗自叹息一声,但口中却问道:“还能继续杀人吗?”
见玄子连连点头,杨迷糊没好气的说:“后面有二三十个宪兵逃脱了,你挑选几个精干的人,务必铲除干净。”
玄子转身就走,却被杨迷糊一把拉住,“你急个鬼!撤退的路线找好了吗?”
“原来的计划是,我回浙东,小翠仍回姚家村。杨子哥,你另有安排?”玄子问。
杨迷糊答非所问:“栓子一直不见人影,去哪里了?”
“他呀,绕道回去支援小翠。我也是掐好时间,才停止追击的。”玄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杨迷糊听后,终于无话可说,小桃、小翠、栓子、玄子四人,早就想好了一切,甚至连自己都被算计在内。
原来,人家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而自己呢,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杨迷糊有些无奈,但口中却未示弱:“此战后,好好总结总结,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去吧。”
说完,杨迷糊挥了挥手。
紫鸢也想跟着,被杨迷糊叫住:“你跟我绕道回上海。”
紫鸢这才悻悻往回走。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路上遇到了慢腾腾赶来求援的日本兵,人数约有五百人。
杨迷糊在八百米外,打掉了一名大佐,拉起紫鸢继续往上海赶。
到了上海郊区,杨迷糊却突然改了主意,说要去姚家村与小翠会合商量事。
紫鸢倒是无可无不可,只要杨迷糊不撇下她,什么都无所谓。
直到夜幕降临,小翠和她的人仍然没有回来。
杨迷糊不停的跟紫鸢抱怨,小翠又在捣什么鬼。后者听得有些不耐,便起身走进一处小院。
见紫鸢久久不出来,杨迷糊走了进去,只见紫鸢在一个鸽舍前,坐着发呆。
“紫鸢,你一个在这干嘛?”杨迷糊十分不满。
紫鸢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鸽舍,就是不说话。
杨迷糊恼火道:“你哑巴啦?说话呀!”
紫鸢翻了个白眼,“等信鸽!你不会不知道,信鸽总要归巢吧?”
“它们在外过夜不行吗?”杨迷糊反问。
紫鸢'切'了一声:“信鸽必归巢,只要它是自由的。这才是飞鸽传书的由来,你懂不懂?”
见他一脸懵,紫鸢又鄙夷道:“你不会真不懂吧?看来,你这个当家人要换人了。”
杨迷糊一直未关心此事,是真不懂,但又不好多问。此时越问,紫鸢越讥讽他。
他只好不吭声,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乱写乱画。
紫鸢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一边写了一个字:杨、紫。
紫鸢顿时大怒,叉着小蛮腰,指着他的鼻子,“你什么意思?”
后者用树枝摸去'紫'字,坏坏一笑,“现在满意了?”
紫鸢顿时咯咯直笑,没想到杨迷糊却咕哝一句:“有人连猪也不如。”
紫鸢顿时噎住,正欲扑上去,空中传来鸽子的'咕咕'叫声。
杨迷糊趁机疾退一步,指着歇在鸽舍上的鸽子,说:“脚上好像有一个小竹筒。”
紫鸢悻悻走到鸽舍前,撒了一把苞米,取下小竹筒,又抠出一小卷纸展开。
看着看着,她突然发出一连串咯咯的笑声,笑得腰都弯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迷糊见状,上前一把夺过纸条。
他不禁瞪大眼睛,只见纸条上画着一个猪头,旁边写着一个字:杨。
这是现世报?
紫鸢一边笑,一边指着他。因笑得太厉害,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紫鸢终于缓过气来,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一本正经的解释:
“这样做是为了保密,防止其他人抓到鸽子。但意思还是非常清楚,就是说,小翠她不会再回姚家村。”
杨迷糊有些无奈,心想画什么不好,偏要画个猪头。
不过,仔细想想,紫鸢说得确实有道理。虽然表达方式有些奇怪,但意思确实表达得很清楚。
“紫鸢,你别再笑了。你觉得小翠会去哪里?”
“看猪头,嘴巴隐隐约约像个‘回’字……”紫鸢边打量着猪头,边说。
忽地,她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小翠这个脑子!她不会带人回上海了吧?如果去浙东,肯定不会写‘回’,应该写‘去’才对呀。”
杨迷糊一脸不屑,“画猪头画嘴巴,谁画都像个‘回’字!”
紫鸢立刻驳斥:“可她画的两个鼻孔,一虚一实!看看你画的鼻孔,两个都是空心。这就是虚虚实实,你懂不懂?”
反正小翠大概率不会回姚家村,杨迷糊也懒得与紫鸢争辩,转身就走。
刚走到小院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小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真如紫鸢所说,'虚虚实实'吗?
难道上海是实,浙东是虚?还是反过来?
想,想过头了!杨迷糊不禁拍了下脑门儿,大步出门而去。
紫鸢跟了上来,嘴里依旧嘟囔着她的'虚虚实实',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
杨迷糊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她念叨更是不耐烦,于是不客气的回敬道:
“你是不是又犯病,癔症了?安静点,吵死人!”
紫鸢似乎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的咕哝着。
杨迷糊实在受不了了,他伸出手一把捂住紫鸢的嘴巴,威胁道:
“再啰嗦,我就拿绳子,把你嘴巴系起来!”
紫鸢用力一跺脚,正好踩在杨迷糊的脚尖上。
后者疼得立马松开手,单脚跳着,在原地呲牙咧嘴,转圈圈。
紫鸢趁机跑开,不停用袖子擦拭嘴巴,'呸呸'好几次,同时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我说的明明没错,你干嘛捂我的嘴?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脏?一股臭烘烘的鸟屎味!”
杨迷糊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手掌,果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略带歉意的说:“好啦好啦,咱俩扯平吧!说说,为何唠叨个不停?”
紫鸢又'呸'了几口,没好气的说:
“跟你说实话吧,这是我与小翠的联络暗语。猪头左边鼻孔为空,则回上海,反之,则去浙东,明白了?”
杨迷糊不解道:“那为何要写上个'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