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同时,也对紫鸢的洞察力和决心表示出敬意。
他似笑非笑的问:”说说,为何今儿个锋芒毕露,不再掩饰?”
紫鸢一双小手突然一拍,笑嘻嘻的说:
“李先生,你被我唬住啦!咯咯,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看来,小翠说得没错,‘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李先生诧异的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些,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
紫鸢撇撇嘴,一脸轻松的回道:
“我才不会去费那个心思呢!听我二哥的话就够了。先生想一想,我身边有小翠和小桃,还有我二哥,我哪需要费心劳神?”
李先生无奈摆摆手,叹息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但你这心思,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我一直很自信,甚至自负的认为,没人能唬住我,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你的手上。”
紫鸢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因为先生小瞧人家嘛!”
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要是我说的,真的是我心里所想呢?先生会不会大吃一惊?”
李先生又是一愣,紫鸢语气变得严肃:
“你是幕后推手一事,我不会跟我二哥讲,但他若是自我察觉,我可管不着。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故弄玄虚。否则,我知道我二哥的性子,你的一切谋划,会付之东流。
言尽于此,我走了。”
“哎哎,你等一等。”
李先生急忙叫道:“你真不会提?我可不大信。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见见杨子小兄弟。”
紫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终于承认你是幕后推手了?”
李先生无奈苦笑一声:
“我即便不是推手,你也会找机会,把这顶帽子强行扣在我头上。
只要你二哥对我心存芥蒂,足够我难受了,所以还不如索性坦诚相待。”
紫鸢伸出大拇指,“聪明!至于退路之事,你最好当面给个明确的承诺。”
李先生淡淡的反问:“如果我不答应呢?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紫鸢深不以为然,摆摆手道:
“我们无所谓呀,重庆方面正与我们频繁互动、眉目传情,我们不急。
何况,浙东我们也不一定非去不可,上海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地窖。
此时已是深夜,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刺骨,紫鸢不禁浑身一抖,打了个哆嗦。
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浙东乃苦寒之地,去了日子可不好过。”
这一次,李先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开了春再去,就没这么冷了。”
紫鸢点点头,“是啊,夏天去更好,但蚊虫叮咬,也够烦人的。”
眼看着就要走到小木屋前,李先生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你这些话,是杨子让你讲的?”
紫鸢连忙摇头,“不是,这是我自己想说的。我二哥这人自尊心强,可受不了这个。要是跟他讲了,后果你懂的。”
李先生推了推眼镜框,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这算是威胁吗?”
“哪敢啊!这只是友好提醒。不对,你是不是临近小木屋才说,是想让我二哥听到?”
紫鸢恍然大悟似的,调皮的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
“嘿嘿,你也是在考较我的心机有多深吧?不过,二哥经常说我是个小屁孩,先生全当我鹦鹉学舌,人云亦云好啦。”
说完,她还吐了吐舌头。
李先生咧嘴一笑,“别嘚瑟,我也不是善与之人。我敢肯定,你八成是在装傻充愣,如果我跟你二哥提一提,说不定……”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紫鸢却不屑的撇撇嘴道:
“切,这个世上,二哥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你想挑拨离间,根本没用。要不,你我都试试看?”
她挑衅的看着李先生,后者突然停住脚步,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语气有些森冷:
“你又在威胁于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也不一定非要接纳依赖你们吗?”
紫鸢眨了眨眼睛,毫不在乎的回应:
“当然知道。我们可以二选一,可以三选一,甚至多选一。你在拿捏我们的同时,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寻找更合适的伙伴?”
李先生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和困惑,“我有点摸不透你,不愧是苏老头的亲生女儿。或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紫鸢撇撇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说:
“二哥已被我催眠,先生说这些话,没啥子用处。所以,先生不如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让我二哥满意一事上,恐怕更靠谱些。”
李先生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你也会催眠术?”
紫鸢傲娇的点点头,得意笑道:
“我还会下药,嘿嘿,一种迷幻药。要知道,二哥和方筱雅成就好事,正是因为我这个。”
李先生闻言勃然变色,“你这哪里是下药,是下作!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紫鸢满不在乎的回道:
“万一两人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呢?我只是成人之美嘛。再说,我下作还是下药,归先生管吗?”
李先生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一直是我们极力倡导的理念。而你这样的举动,违背了我们所坚持的基本原则,不敢苟同。”
紫鸢毫不示弱的反驳:“但你们却要政治审查,过关了才批准结婚,这也算得上自由?”
“总要志同道合吧?不然怎么过到一块?”李先生放缓了语气。
紫鸢撇撇嘴道:
“你们是在选政治理念,而不是在选一男一女'看对眼',对此我也不敢苟同,虽然从你们的角度,不一定是错的。
算了,为防方筱雅被穿小鞋,我实话实说,刚才只是笑言,并没发生此事,先生可别当真。”
李先生皱起眉头,认真看着紫鸢,他缓缓道:“你似乎对我怀有很深的敌意?”
紫鸢一哂,又立马收敛笑意,严肃的说道:
“是,但起初没有。直到你后来故弄玄虚,事事瞒着我们,我才开始不满。
若我没猜错的话,此次袭击日本兵,先生恐怕是意在竹内多夫吧?
此事上,你利用了我们,却以助我们练兵为由,而你们却一兵一卒不出,只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白少安。
幸好我们的配合还算中规中矩,恐怕会死伤无数,甚至我也包括在内。
请问先生,我怎能不生戒心和敌意?”
李先生仔细端详她好几眼,“你是想让我承认,竹内多夫之死是我的精心策划?”
“难道不是?竹内多夫与荣从范是什么关系,可以给我讲讲吗?”紫鸢的语气越发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