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荣夏萱跪着过去抱住亲妈的大腿,使出了平生最强撒娇功力。
“我知道……您是不喜欢我交坏朋友,可是汪曼春她,不太一样。”
荣妈冷笑:“哪儿不一样啊?”
“她是个恋爱脑,所以用别的手段对付她不灵光。”荣夏萱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明楼表舅当年跟她爱的要死要活,真的要用感情对付她,明楼不比你更合适?”荣妈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荣夏萱的百般狡辩在荣爸身上起作用,但对荣妈……只能说,孙秀清女士才是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荣夏萱根本玩不过亲妈。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好啦,我承认,我就是喜欢汪曼春,所以想改变她,而且我们已经这样那样了,您要打死我,就趁现在吧。”
荣妈换了根鸡毛掸子:“你是觉得我不敢打死你?”
“哼,你跟我爸都这把年纪了,不可能再生个二胎,打死我就可以享受孤独的老年生活,您有什么不敢啊。”
“小兔崽子,为了一个女特务,你连爹妈都不要了。”荣妈虽然骂的凶,但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她就很不理解,“汪曼春,除了长相马马虎虎,哪一点值得你要死要活的。”
“妈,长得好看还不够吗?”荣夏萱惊奇道。
荣妈被她噎了一下,强调:“容貌只是皮囊,与人交往还是要看内在。”
“谁会在刚认识的时候,去扒拉内在呀!”荣夏萱致力于把话题带歪,羞涩道:“现在跟她更熟悉了,才看到内在,然后就更喜欢了。”
“她是个汉奸!”
“您不用叫那么大声,我知道她过去做了汉奸,但是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我相信经过我的努力,她不会再做危害国家和民族的事。”
“呵呵,就怕你被她带进沟里。”
荣夏萱耸耸肩:“我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晓得啊,要是我能轻易掉进沟里,早就成了称霸上海滩的大魔王,哪儿轮到他们这些人。”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总之一句话,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我们荣家的门,没有那么好进!”
这回荣妈是下定决心要当个封建家长。
棒打鸳鸯,刚才打过了。
教育批评,刚才也批评过了。
还不够封建吗?
荣夏萱大概是摸准了孙秀清女士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一脸沉痛地说:“妈,我知道你跟表姨关系好,但你不能什么事都学她的。”
“你觉得她当年棒打鸳鸯是做错了?”
“她没错。”荣夏萱说,“站在她的立场上,不允许弟弟和仇人家的女儿交往,是正确的,但她为明楼背负了原本应该由他承担的责任。”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不满意就冲我来,要是我经受不了考验,将来汪曼春要恨、要怪也该冲着我。”
荣妈冷哼:“考验你?我随便打两下你就哭天抹泪的,你能经受什么考验,也就是嘴皮子利索,汪曼春抛下明楼,看上了你,难道就因为你更会讲话?”
“那肯定是我各方面都比表舅优秀呀。”荣夏萱挺起了胸膛,“抛开效果不谈,我是不是特别有责任心?”
“我的天,你这个脸皮是随了谁啊,简直厚的离谱,好好好,我不管你那些花言巧语的,反正她不能进荣家的门。”
这句话的理解空间就很大呀,汪曼春不进来,不代表她不能出去,荣夏萱秒懂,于是在陪着荣妈吃了晚饭之后,就溜出门去,她在万国饭店开了间套房,还是长租的那种,专门给汪曼春留了钥匙。
“汪处长,今晚有空吗,长夜漫漫你是否寂寞呢?”
“滚,我在加班!”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犹如冰冷的雨滴打在荣夏萱的脸上。
她竟然被拒绝了?
汪曼春还真的在加班,因为剿总司令部的司令官钱虎翼,大白天的竟然在家中遇害,而且他是在守卫森严的独栋洋楼里遇害的,大门紧锁,唯一的钥匙在他身边。
简直是大白天闹鬼了。
鸡鸣寺发来密电,要求各级特务机关和城防军保持一级戒备,严密排查从杭州到上海的交通要道,以及过往列车和船只,严防再次发生行刺事件。
梁仲春一瘸一拐在办公室里踱步,看得汪曼春心烦气躁,偏偏这时候荣夏萱又给她打来电话,张嘴就是调情的话,万一被特高课监听到了,她还要找理由解释,简直是添乱。
“汪处长,您家里人是担心了吧,咱们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梁仲春在打听花边新闻上,也颇有天分,只从那么一句呵斥的语言,他就敏锐地察觉出,汪曼春与此人关系亲昵。
但是这个人绝不是明楼。
首先明长官此刻就在特高课开会,没这个时间打电话。
汪曼春对待明楼一直很恭敬客气,不大可能用这种语气骂人。
那么一直以来,76号都有传闻,汪曼春和明楼余情未了,关系暧昧,纯粹是以讹传讹?
人家汪曼春早就有了其他的情人。
梁仲春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汪曼春看,就想挖出她的秘密情人,要是能拿做把柄,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能做把柄,也能用来离间她和明楼。
真是一举多得。
汪曼春冷笑:“梁处长有空关心我,还是想想该怎么完成鸡鸣寺下达的任务,如果这回刺客从杭州跑到了上海,恐怕我们的脑袋都要搬家。”
梁仲春根本不带怕的,大咧咧坐下来,跟她分析起了杀手的撤退路线。
“能在守卫森严的司令官邸完成刺杀,说明他们是混入了卫兵之中,这种事多半有内应的,更离奇的是钱司令在不久之前刚刚遭遇了刺杀,一般来说,杀手一计不成,打草惊蛇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再进行第二次刺杀,但是这个杀手却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治他于死地,说明什么?”
梁仲春跺了跺拐棍:“说明这个杀手对钱虎翼有刻骨铭心的仇恨,非得报仇不可。”
汪曼春:“所以梁处长才觉得高枕无忧,刺客不会再次跑到上海来进行第三次刺杀。”
“除非他疯了。”梁仲春不屑地说,
然而这时候电话铃又突兀地响起。
“喂。”
“处长,不好了,市政厅的秘书长遭遇枪手袭击,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