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夏萱在车上坐立不安,要不是汪曼春盯着,她就叫司机掉头回去了。
“不行,我错过了最精彩的情节,要是不找顾晓梦给我补上,我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
汪曼春看她那副抓心挠肺的模样,就非常不理解,“她们单独密谈了十来分钟,顶多就是交换情报,两个人出来衣着完好,没什么特别之处呀,这点时间还能干什么?”
“眼神啊,你没看见顾晓梦的眼神,含羞带怯,整个人都亮了,我跟你打赌啊,她们肯定说了类似告白的话。”
荣夏萱表示自己作为过来人,绝对不会看错。
“别人卿卿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别说我呀,你去电影院看电影,还不是每次都要看爱情片,那个白蛇传我都陪你看过八回了。”
听到这里汪曼春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天成戏院有京剧白蛇传的演出,你陪我去看看。”
荣夏萱连连摇头:“这都几点了,看什么京剧,我不去啦。”
“人家都跟了我们一路,就这么回家去,多没意思呀。”汪曼春捧着她的脸,给她往后转向。
“酒井派来的人?”
“除了她还能有谁,刚才在饭桌上,我没给她面子,你又是一副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她可能起疑心了。”
荣夏萱惊讶道:“起什么疑心呀,我已经多吃饭少说话了,没说错什么呀。”
汪曼春揉揉她的脸:“你是不是忘了明台绑架你那次,你进了特高课的表现,那么游刃有余的,还反过来胡诌明台暗恋你,鬼扯什么因爱生恨,这样一个有计谋有主见的人,在我面前却那么乖,酒井当然会疑心了。”
“呃,她觉得我们俩在演戏?”
“如果我们的交往,不是她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我对你强取豪夺,而是你别有用心,那你的麻烦就大了。”汪曼春磨了磨牙,这个小混蛋可不就是别有用心嘛,她不仅上了当,还要给她善后。
“曼春姐,人家年纪较小,不懂事,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多包涵……”荣夏萱拖长了语调,又挽住她的胳膊撒娇,这就给她演上了。
司机身子抖了一下,明显受到了惊吓,但他受过专业训练,听到再震惊的话,也当没听见。
他把车停在剧院门口,给两位大小姐送进门之后,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要是刚才哪一个地方没做好,说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汪曼春御下严明,也只有荣夏萱敢一再挑战她的底线,换一个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曼春姐,我看戏都快开场了,我们还能找到座位吗?”
“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这家戏院最好的包厢一直是空着的,我不答应,谁敢进去坐。”
汪曼春可没骗她,只不过她用的不是武力手段,而是金钱的能力,汪芙蕖这个人没什么良心,做汉奸也是为了钱,汪曼春稍微提点了一下他,他就把精力都用在从日本人手里捞钱上了,那欺上瞒下、巧立名目哄骗经费的本事越来越强,进了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
汪家表面上没多少实业,其实手里的现金和金条比明家还多呢,所以汪曼春完全可以敞开了花钱。
不过她留了一手,立了很多名目,看似把汪芙蕖给的钱都花光了,实际上暗中转移到了荣夏萱的小金库里。
这是她俩共同的私房钱,用来谋划后路,万一哪天跑路了,绝对不缺钱。
跟踪她们的人,可想不到这些,他们只看到汪曼春领着荣夏萱进了最大的包厢,他们紧跟着去了隔壁,用了专业的窃听贴在墙壁上偷听。
“曼春姐,唔,不要……楼下那么多人……”
“小傻瓜,这层玻璃做了处理,下面的舞台看不到楼上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儿。”
“还说你喜欢看白蛇传,原来是骗我的,不行,我要回去。”
“呵呵,你走的了吗?”
“放开我,啊,你不要扯我衣服,会坏掉的——”
跟踪她们的特务也算见多识广,两个女人搞在一起并不罕见,但这种情况,咳咳,这么劲爆。
他们都要骂一句,世风日下,道德败坏。
酒井课长还觉得她们会去商议大事。
这算什么大事啊。
再听下去他们对自己的男性身份都要产生怀疑了,两个特务赶紧撤了。
实际上,汪曼春嗑着瓜子听荣夏萱一个人表演单口相声,那个绘声绘色的,简直是叹为观止。
“我发现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曼春姐喜欢的话,我每天晚上给你来上一段。”
“去,去,别整天琢磨这种事,脑子都坏掉啦。”
荣夏萱满脸鄙夷道:“真是虚伪呢,你刚才的表情可不是反对呀,明明都咽口水了,当我没看见。”
“我跟你讲啊,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个日本伯爵收养了妻子的侄女,然后为了满足变态爱好,专门培养侄女给她朗读涩涩的书籍,还请了其他客人一起听,那些客人就是一边骂着这种行为不道德,一边听着起劲。”
汪曼春当然不信她的鬼扯,“荣大导演,你编故事的本事确实厉害,但是为了编排我,居然用日本老鬼子来对比,我看你是真胆肥了。”
她把瓜子盘一扔,就对荣夏萱实施了特殊惩罚。
让她羞愤欲死,但又不能讲出来。
楼下的戏演完了,白娘娘在塔里残生,戏迷们不大喜欢这种改编,闹着要砸戏台子,经理不得不出来制止。
她俩趁着这个时候,偷偷下楼,鬼鬼祟祟钻进车里。
汪曼春:“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了,我这身衣服又厚重,真是麻烦,你应该挺凉快吧。”
荣夏萱闷声说:“没有。”
“怎么会呢?至少下面凉快呀。”
荣夏萱瞪着一双充满控诉的眼睛,含泪望着汪曼春。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人干的事吗?”她的手里捏着一撮布,那是被撕成碎片的小内内。
汪副主任依旧保持着微笑:“只要你不说,也没有人知道呀,何必那么虚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