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床幔里传了出来。
“瑶瑶穿就是了…姐姐不要…”
“等会再穿。”
“呜…”
秦函茗的技巧有所进步,过了不久,容玥瑶就软软的躺着,呵气如兰。
“穿不穿?乖瑶瑶?”
容玥瑶嘴一瘪,非常委屈的嗯了一声。
秦函茗嘴角一勾,吻了吻容玥瑶红肿的唇瓣,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委屈,姐姐这就去给你拿。”
“那,那过会瑶瑶真的不要的时候,姐姐可以停下吗?”
秦函茗笑了一下。
“可以。”
秦函茗掀开床幔下来,拿起了暖塌上的衣服,又从包袱里随便拿出来一个纸盒子。
先惊叹了一下纸盒的精妙,然后才看向上面的字体。
嗯?可穿戴?通感为何意?
秦函茗疑惑了一下,莫名觉得是个好东西,就琢磨琢磨,打开了纸盒。
打开惊讶一番后,她眸子微沉。
这个…得脱掉衣服啊…
这几次哪怕是沐浴的时候,二人都是分开沐浴的,自己一直没有让瑶瑶看到过身上的妊娠纹。
若是用这个,就要被瑶瑶看到了…
秦函茗有些颓然的将纸盒一抛,纸盒弹了一下,打中了包袱一角的一个塑料包,微微发着光,跟别的装衣服的袋子大小不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俯身拿起那个塑料包,看了看上面的字体。
只一眼,她就惊愕的瞪大了眸子。
“产后修复丹。
功能主治:由怀孕生产引发的妊娠纹,激素异常,身材走样,子宫受损,月经不调,盆底肌………”
后面的字秦函茗已经看不进去了,她眼眶热热的,将这颗丹药紧紧攥进手里。
她不怀疑这颗丹药的实用性。
不管曲嫣是从何而来,若是能将这个丹药给太医院,研制出一样的药物,哪怕只有其药力的十分之一,那将造福多少妇人?
秦函茗宛若珍宝的将这个塑料包锁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匣里,这才扬起一抹笑容,捡起方才那个被自己丢掉的盒子,拨开床幔上了床。
容玥瑶此时已经从刚刚那场情事中缓了过来,酒也醒了大半,羞的闷在被子里。
秦函茗拨开被子,脸上带着忐忑。
“瑶瑶,来帮姐姐宽衣可好?”
容玥瑶下意识想嘴硬的说不好,但一抬眸,就撞上了秦函茗忐忑又担忧的视线。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天做的梦。
她梦见,锦姐姐长了一身的妊娠纹,被皇上厌弃。
“好。”
容玥瑶第一次给别人宽衣,笨手笨脚的,好半天才给秦函茗解开了寝衣扣子。
容玥瑶悄悄吞咽了一下,颤着将手环到秦函茗身后,解着秦函茗的肚兜带子。
太紧张了,不一会儿就打了个死结。
秦函茗无奈的轻笑一声,一只手捏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只听撕拉一声,肚兜碎掉了。
容玥瑶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半只。
这一睁,发现秦函茗已经未着寸缕,眸子里带着哀伤。
“瑶瑶…”
容玥瑶瞪大了双眼,看着秦函茗从腹部到腰部,一直蔓延到大腿的妊娠纹,那么多,白色的密密麻麻的纹,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
秦函茗一眨不眨的看着容玥瑶的双眼,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厌恶或者嫌弃。
可是没有,只有一双红红的眼睛,一滴一滴的落下眼泪来。
眼泪滴到自己的腿上,很烫。
容玥瑶扑到了秦函茗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锦姐姐…呜呜,皇上是坏人,以后我喜欢姐姐,呜呜……”
秦函茗眼眶一热,眼睛浮起一抹水雾。
这个夜晚,容玥瑶没有再说一句不要,而是无数次亲吻那些狰狞的纹路,宛若亲吻一件稀世珍宝。
泪水和吻一起落到身上,烫的秦函茗无数次红了眼眶。
(*^▽^*)
柳鸢靠在轿辇背上,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的声音透着哽咽:“云青,你说今夜皇上还来吗?”
云青张张嘴,只能回复:“娘娘,您醉了,不能伴驾。”
“呵…”
爱自己的时候,哪怕是被林若淑吓病了不能侍寝,也会夜夜来,只是睡觉。
不爱自己的时候,一碗解酒汤能解决的事,也不愿来。
罢了,左右就是个薄情的负心汉。
范祺在轿子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几乎把精力都放到了走姿上。
难,古代贵女走路实在是难,几乎全身都在使劲,才能保证仪态端庄,发簪稳稳的挂在头上,不摇不晃。
回依水宫的路上路过柔仪殿,范祺跟没看见一样,依旧巴巴的跟着。
柳鸢没说话,云青和意菊自然不会反驳。
一路进了依水宫内殿,云青去看解酒汤了,依水宫的首领太监进来对着柳鸢行了一礼。
“婉妃娘娘,柔美人…小产不适,肚子疼,杨公公方才亲自来传话,说……皇上改日再来看您。”
柳鸢没有想象中那么心痛,挥了挥手:“下去吧。”
太监应了一声下去了,柳鸢又拧着眉看向范祺。
“你还在这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
范祺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拽住了柳鸢的袖子。
“皇上不好,老婆不要喜欢皇上了。”
柳鸢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绽放了一抹笑靥。
“庄祺,你从前也对皇上爱的死去活来的,如今从你嘴巴里说出这种话,实在稀奇。”
说着,柳鸢一把将范祺甩开。范祺没有防备的被甩到了一边,肚子磕到了暖塌上的矮桌角。
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捏紧了手。
柳鸢张了张嘴,把脱口而出的“没事吧”又咽了下去。
范祺捂着肚子直起身子,对着柳鸢扬起一抹笑容。
“不要哭了,我明天给老婆做好吃的。”
柳鸢拧着眉心,脸颊潮红,嘴唇微张,说出的话却十分冷漠。
“庄祺,难不成你以为,你失忆了,你从前做过的事,就要一笔勾销了吗?”
范祺茫然的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询问:“我做了伤害你的事吗?你讨厌我吗?”
范祺的双眼包容又专一的看着柳鸢,柳鸢移开了视线。
“嗯,讨厌。我讨厌你,你收买我的太医让我不能有孕,你把许多事都想嫁祸于我,你屡次想陷我于困境。
对,你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我讨厌你,庄祺。”
柳鸢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告诫自己。
不要因为片刻的温暖就松动。
范祺的双眼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