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猩红尖刺从天台的地板破出,许许多多的地狱刺在水泥地面生长,让人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做【地狱】。
使徒和<使徒>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搞得一时失去了重心,随即他们意识到,因为地狱刺过于密集,这栋居民楼的顶层已经快坍塌了。
“这么多人……就这么死了……”疫医首先想到的是这两层楼里的居民。她好歹也住在这栋楼里,所以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使徒擦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咬了咬牙:“地狱刺……这都是<顾问>做的吧……你们为了杀掉我们……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使徒>也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他知道<顾问>的确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但也绝不是嗜好滥杀的人,绝对没必要为了杀掉两个普通人而使用炼狱变。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他只能相信<顾问>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比起这栋楼的伤亡,这个世界被毁灭这件事更加重要,炼狱变这件事也许之后还能找<顾问>问个清楚。
天台上的地狱刺猛地缩回地面,在天台上的三人都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猛烈的爆炸和坍塌从楼下突然迸发。
脚下的水泥地突然碎裂成巨大的水泥块,剩下较为完整的部分则像一座失衡的空中岛屿一般逐渐倾斜,在烟尘和碎块中逐渐向侧面滑下。
<使徒>、疫医和使徒在剧烈的冲击下失去了重心,沿着倾斜的地面滑向天台边缘,然后叫喊着掉了下去。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使徒>踩着下坠的水泥块,直直撞向了使徒,无奏的刀刃在瞬步剑仙的加速下穿透了使徒的心脏,虽然<使徒>完全可以和上次一样把刀刃插在墙壁上缓冲不救使徒而<自己>活下来,但<他>担心使徒在坠楼的过程中绝望变成无名之兽,所以宁可赔上姓命也要拯救这个世界防止伤亡继续扩大。<他>在心中默念着对不起,两个使徒伴随着水泥块从高空中坠落,还有喊叫声戛然而止的疫医。
而另一边,因为使徒已经死亡,不用担心他看到同伴死亡而绝望变成无名之兽,【顾问】没有出手救已经濒死的顾问,失血过多的顾问用了最后的力气把小刀插入了<顾问>的咽喉,两人同归于尽,一切达到了【顾问】预料中最好的结果。
之前《极限末世》的“记录”最后,【顾问】抢夺了<使徒>的身体,看上去【他】还没享受够就被这个世界的顾问拉过来了,在抹除了顾问和使徒的存在后【他】又一次抢夺了一个人的身体,开始享受拥有身体的人类生活。
在许多同类型的题材里,之前没有身体和痛觉概念的“思维体”在第一次拥有身体后都会赞叹触觉和痛觉并沉迷其中,但【顾问】并不这么觉得。【他】能理解痛觉是生物为了警示危险的反应,但这也是基于生物拥有会受伤和得病的肉体的基础上,对于【他】们这种“系统”来说,自身受到损伤是能在第一时间就被直观地观察到的,而如果拥有这些由自身带来的负面反馈只会给自身的修复带来阻碍。在完全了解了人类的身体构造以及亲身体验了“变成人”的感受后,【顾问】深深体会到了人类躯体的负面性。唯一能称道的是他们的大脑在娱乐方面的创新让【他】这个系统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大开眼界。
【顾问】腻了,【他】不想再继续被困在这无用的躯体里,比起之前一个末世游戏的系统,将这个世界数据化再成为它的【系统】显然更加有趣。曾经在极限末世这款游戏里【他】喜欢观察那些玩家在出不去后对死亡的恐惧以及为了生存所做出的一系列疯魔举动,但在现在这个现实里【他】不仅能观察到那些【他】曾经喜欢看的东西,社会规则下的一些在末世背景下不曾见过的,更有趣的黑暗面更能给【他】带来无限的快乐。只需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后门,平时放任他们发展随意观察,在【他】有了有趣想法的时候进行引导和操控,这就是【顾问】最理想的情况。
而这一切决定仅仅在【顾问】“变成人”的三个月后。而之后把世界数据化的准备【他】也仅仅用了两个月。大部分读者可能已经忘了顾问被<顾问>追杀是什么时候,那是离顾问他们高考还有好几个月的时候,而骨先森到来以及警察顾问的规则战开始则是顾问已经高考完后一段日子的放假时间。
也就是说,当骨先森回到这次轮回的起点时,她所处的这个城市已经被数据化,处在【顾问】系统的监视和掌控之下了。而这一切,她浑然不知。
骨先森询问顾问和使徒的时候引起了【顾问】的注意,比起顾问和使徒这两个名字同时被提到,【顾问】更惊讶的是骨先森并没有被数据化,同时也“没有过往”。这几个因素结合在一起,使得【顾问】对骨先森的警惕大大提升。
【他】本来想看看趁着骨先森独处的时候会不会自言自语说出什么来,也操控律师试图问出她和顾问使徒是什么关系,但这个啥都没听只会嗯嗯嗯的丫头让【顾问】碰了一次又一次的壁,十几天过去这家伙在看守所里为数不多的自言自语全是在探讨晚饭配菜的味道和热量。
【顾问】不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悄声无息地杀掉她很简单,但有一个无法被自己探测到没被数据化的人,难说会有下一个。为了探清骨先森有没有同伙,也顺便试探她的思维模式,【顾问】打开了后门,让骨先森被无罪释放。
【顾问】看着骨先森捏着帽檐回味着刚才的不对劲,然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朝着【他】监视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下帽檐没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