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把门一栓,将耳朵贴在门后,听到脚步声远了,便拿着油灯回了卧房。
老大夫的妻子起身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大夫先把油灯灭了,然后上了榻,压低声音说:“可了不得了,刚刚有个小公子抱着个血淋淋的人在敲门。
我开门拿灯一照,他身上全是刀口,怕是有什么仇家寻仇弄成那样了。
我怕惹上什么祸事,让他们去别处了。”
老大夫的妻子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幺儿眼看就要升官了,眼下可出不得岔子……”
夫妻俩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便相继睡下了。
小将一连跑了三家医馆,却都被拒,正要去往第四家时,却见一伙黑衣人正在对着街上的行人挨个盘查。
小将料想当是贼人,连忙闪进一处小巷里,却不料撞上了一位清风朗月般的公子。
小将连声道:“抱歉,我只是一时情急!”
那位公子借着月色看见他怀里的人染着血色,问了一句:“他这是?”
小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与你无关!”
公子旁边的小厮抢过话来,“你放心,我家公子不是坏人。我家公子可是河城城主的嫡子,可不是那种宵小之徒。”
小将脸上的警惕稍缓,答了话,“我家公子受了伤。”
公子浅笑道:“小郎君要是相信我,我也略通些岐黄之术,可以为你家公子医治。”
小将心想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便点了头。
“也好。”
“随我到客栈来。”公子一边说一边为小将引路。
行至客栈,小将把东方既白放在榻上,任由他们打水洗去了东方既白脸上的血污,逐渐显露出真容。
小厮惊呼一声:“天底下竟有生得这样好看的人,和公子比也毫不逊色。”
公子一边替他把脉,一边提点道:“阮童,不得无礼,去把伤药拿来。”
公子将阮童支开后,语气很是确定地询问小将,“你家公子是三殿下对么?”
小将面色一紧,正要说不是的时候,公子又说了一句:“四方楼,我见过三殿下一回。
那时,三殿下站在擂台上说将永不踏足四方楼。
我也只遥遥相望,瞧过一眼,只是并未与殿下会面。
见你家公子有些相像,不太确定,才有此一问。”
小将点点头,“是,有人刺杀殿下,所以我才这般小心谨慎。”
“那你是殿下的亲卫?”公子瞧见他身上的软甲,确认道。
“算是。公子是何名讳?”
公子微笑道:“许氏,许孟辰。”
小将惊得起了身,对他拱手道:“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流华公子?幸会幸会!”
许孟臣谦逊道:“算不得大名鼎鼎,坊间误传罢了。”
阮童将伤药拿了过来,递给许孟辰,“公子,药!”
许孟辰接了药,将东方既白的衣服解开,发现他身上除了新伤,还有很多旧伤,当然也有某些人作孽留下的牙印。
阮童看到伤痕后,啧啧了两声:“好多伤啊,嗯?怎么还有牙印?”
许孟辰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解答道:“三殿下应当是有俦侣了。”
阮童想到什么似的,脸一下就红了,喃喃出声道:“公子怎么知道?哎!不对,公子你是说,他…他是三殿下?”
小将点了点头,接了话茬,“确实是三殿下。”
许孟辰上好药,又指了指东方既白腰间的羊脂色团花纹镂空月兔佩,为阮童解了惑“这是京都永兴玉饰的款儿,都是一对一对的,殿下这块玉佩应当是三殿下与俦侣的定情信物。”
阮童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将只瞧了那玉佩一眼,并无太多想法,见许孟辰收了手,忙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许孟辰替东方既白理好衣襟,对小将摇了摇头,“殿下伤得太重,除去外伤还有内伤,我暂时只能替他止住血。
我医术不精,怕是没法替殿下医好内伤。明日还得将殿下送回京都才是,不然仍有性命之忧。”
小将点了点头,“可否劳……”
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喧闹,“你们有谁见到一个重伤的人?八尺来高……”
许孟辰听到楼下的声音,忙对小将说:“你快……”
带他走几个字还未说出口,许孟辰便被突然醒来的东方既白掐住了脖子。
在场其他两人一惊,忘了动作。
许孟辰对上了东方既白阴鸷嗜血的眸子,心里一沉,使劲用手掰开他的手,艰难地说了一句:“放……开,我不……是坏人……”
东方既白听到这话,气力收了大半,然后猛地晕了过去。
许孟臣心想要是他没受伤,这会自己的脖子应该已经断了。
许孟辰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喘着气,对小将说:“你快带殿下离开。”
小将连连点头,带着东方既白从窗户一跃而下逃离了。
燕景瑜被那马带到了地方,寻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不知怎么的,她暗意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那马的头,“你先回去,再找其他人来。
我去镇上寻他,或许他是去附近的镇上了。”
那马晃了晃脖子,再度踏上归京之路。
燕景瑜拎好手里的包袱,前往离这里最近的小镇。
抵达小镇后,燕景瑜将暗探全部召了出来寻人。
许孟辰见小将走远了,赶忙和阮童将榻上的血迹收拾了,把窗户合上,准备和衣睡下了。
那伙人还在楼下叫嚣,掌柜的怕惹事,直接说好像看到二楼有个伤患。
黑衣刀客们直追上二楼,将房门全部劈开来看,却没见有人。
刚好轮到许孟辰的房间的时候,一个小喽啰跑到他们面前说:“老大,刚看到那边巷子里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怕不是听到动静已经离开这里了?”
黑衣刀客也觉得有理,转身下了楼,对着小喽啰吩咐道:“你带路,追!”
一伙人又在众人惊恐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