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前段时间的压抑,今天的气氛明显轻快了很多,向来不苟言笑的典史见到宋思后,都费劲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丹阳郡那边有消息了,会派一个洗髓境的武夫过来处理。”
徐志远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压在心头的大山突然消失,让他感觉一阵神清气爽,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条。
“洗髓境?”
听到徐志远的话,宋思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练武也有两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洗髓境是内家六境中的第四境,平山县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也不发达,你没听说过很正常。”
徐志远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武学分外家和内家,外家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浮于表面。即便有汤药辅助,也无法弥补对身体的损伤。内家则是由内向外,淬炼筋骨皮膜五脏六腑。三十岁之前外家远胜内家,甚至可以说全方位碾压。但三十岁之后外家开始走下坡路,而内家经过多年积累,也差不多到了该质变的时候。”
“原来如此。”
宋思点点头,“不知这内家六境,分别是哪六境?”
“内家修行,从内到外,由浅入深,分别为炼皮锻骨、强筋洗髓、易血换脏。外家武学练至大成境界,可与内家炼皮抗衡。外家武学练至圆满境界,可以与内家锻骨争锋。但也仅限于次了,因为外家已经达到极限,而内家才刚刚开始。”
“受教了。”
宋思点点头,虽然心中惊叹内家武学的强大,但并没有放弃外家武学的想法。
对寻常武夫来说,将一门外家武学练至大成境界最少也要十年,还必须有汤药辅助修行,弥补自身亏损,但对宋思来说不过是消耗几十点魂力罢了。
在与嫂嫂的战斗中体验过铁甲功和铁裆功的强大后,宋思更是下定决心,要通过外家武学将自身防御修炼到浑然一体,无懈可击的状态。再由内家武学淬炼筋骨皮膜,五脏六腑。
双管齐下,内外兼修。不求名震天下,只求能彻底杀了嫂嫂。
“新的县令会随支援的武夫一同抵达,在此之前还是由我暂代县令之职。罪责我已经全部揽下,只希望诸位同僚体恤百姓生存之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话说到这里,徐志远冲着几人拱手一礼。
由衷而发,肺腑之言,多年来虽无甚功业,但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好官。
“徐大人严重了,我等定然不负所望。”
几人赶紧还礼,目光中却暗含悲愤之色。
这一次侥幸逃过惩罚,但下一次呢?
今天的徐志远或许就是明天的自己,况且徐志远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下一任县令就很难说了。
从县衙出来后,宋思准备前往城东,和铁匠老李当面谈谈。
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他对力量的渴求就越急迫。
“老大,出事了。”
一道呼喊声传来,打断了宋思的思路。
“老张头死了,半夜被冻死的。”
二牛脸上浮现出一抹快意。
老张头是平山县有名的流氓,年轻时候不着调,靠父母养活。父母死后孩子也长大了,又靠孩子养活。整日游手好闲,别的事不干,就是调戏良家妇女。
按理来说这样的混账早就该被乱棍打死了,奈何老张头深知“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在调戏良家妇女的空闲中练了一身好武艺。
再加上每次都是只动口不动手,多年来没被抓到把柄,便一直逍遥法外。
“正好顺路,一起过去看看。”
宋思带着二牛往城东走去。
老张头虽然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但身体硬朗,也没有饮酒的习惯,好端端的怎么会冻死?
如果是之前,宋思肯定写份报告敷衍了事。但经过和嫂嫂的两次大战,让他本能的察觉到异常。老张头或许不是冻死,而是被邪祟杀死。
来到老张头家里,二牛十分自觉的将包裹尸体的席子打开。
老张头虽然五十岁有余,但为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大业,他把身体锻炼的非常结实。骨骼粗壮坚硬,肌肉线条分明。要真起了什么歪心思,别说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就算大母牛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
二牛在尸体上踢了几下,冻的跟铁块一样,应该死了有段时间了。
“老大,报告怎么写?冻死吗?”
“别慌。”
宋思从靴子里面抽出短剑,用力将老张头的大腿划开。
紫黑色的血液早已经干涸,血管内看不到明显的冰渣。肌肉干瘪,切上去像破败的皮革。
将尸体翻过来,后脑勺破了个洞。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钝器砸的。
装作不经意的瞥了老张头的儿子小张一眼,双眼遍布血丝,脸上挂满泪痕,虚弱的靠着门框,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可宋思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隐藏在伤心下面的惶恐和愤怒。
很显然,老张头的死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关上门,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宋思话说完,扭头看向小张,“你妻子在哪里?”
听到宋思的话,小张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大人,你想干嘛?”
“不想!”
宋思果断拒绝小张的邀请,他是个正经人,做不出淫人妻女的恶事,更何况还当着男人的面,“别问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内子伤心过度,不宜见人,正在房间休息。”
小张咽了口唾沫,神情越发紧张。
“带路。”
宋思看了小张一眼,迫于宋思的淫威,小张只能乖乖听话。
张家的院子不算大,迎门墙后面三间瓦房,老张头住在东边,小张和妻子张刘氏住在对面。
房门紧闭,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给了二牛一个眼色,二牛立刻将房门推开。
嘎吱!
伴随着门轴摩擦的声音,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竟然比外面还要阴冷几分。
宋思没有进去,而是死死盯住屋内那道模糊的身影。
他猜对了,老张头的死的确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