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当年孔文举说,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罐中,出则离矣。你是如何看法的?”一个学子问道,孔文举这番话引起了当时的议论,到现在没有定论。
张任点了点头:“这问题很好!这也是人生认知的过程,孔文举说的话乃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我是孟德兄依然杀无赦,诚然,父母男欢女爱也不知道哪次生出孩子,但为人父母没有抛弃孩子,如果不要的话,可以喝堕胎的药水,或者生出来将孩子抛弃,但凡将孩子含辛茹苦的带大,供孩子念书,这就是父母之恩,受人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何况父母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被孔文举说的一无是处,无视父母之恩于天地有何意义?狼崽长大后,出去觅食,就没有反哺父母,大多畜生都是这样,无视父母之恩与畜生何异?这种人就算读了再多的书也是出来害人的,小人之害,仅仅身边几人而已,君子为害小则数县,大则天下苍生,比如纣王爱妲己,天下大乱,为害天下苍生,有如张角,霍乱苍生,孔文举为孔子十九代孙,为北海相,当为天下表率,这容易带坏天下其他学子,还有百姓,为害天下,不杀不以正天下!哪怕仅仅这句话也足以死罪了!最可笑的是很多文人还一个劲赞扬孔文举,就算孔文举还活着,一个无视十几年父母之恩的人,还会在乎他们这点恩情?”
“那好,如果亲生父母将孩子抛下,养父母将孩子带大,长大后,亲生父母找到孩子,亲生父母重要还是养父母重要?”
“亲娘不如养娘大!”
“那亲生父母就不要了吗?”
“我不是说,亲生父母不要,或者不重要,我个人认为,没有亲生父母,那么孩子连在世间的资格都没有,虽然幼时抛弃,但那时候父母总有父母的原因,没有父母会真心舍得放弃孩子的,所以亲生父母还是要的,只是如果一定要两者抉择一个,那当然是将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养父母,这就是亲娘不如养娘大的道理,毕竟是养父母将自己养大,这恩情大于天!”
这个太学学子站起来朝张任一礼:“谢尊驾解除我的疑惑!”
“我们继续刚才讨论了行动上的人生,现在我们说说更为重要的认知世界,人的每一天都是认知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是一点一滴,有的时候会听到某个长辈的话,或者遇上一件事,恍然大悟,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就是说,千里路上积累的一点一滴比读万卷书更重要,认知世界更多,对于这个世界,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看法,不会是一模一样的,这种认知是不同的,这种学到的知识,叫见识,而书卷之中,那叫学识,每个人的知识一般来自于两部分,老师和书本所教的学识和身边点点滴滴听到的,看到的见识。”
“我的老师在教我们的时候,然我们走入百姓中,亲力亲为,感受世界,认知世界,人经过漫长的二三十年,一点一滴的积累,慢慢的成长起来,到了三十岁左右,心里也慢慢成熟了,这就是我老师跟我说的心智,心智成熟,这天下天才很多,比如十二岁为相的甘罗,七岁为孔子师的项橐,但是他们长大后呢?大多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为何?小时候太高,恃才傲物,容易得罪人,怎么死都没人知道,或者是小时候太傲,只知道显摆,后来被人居上,不只是现在,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天才这样坠落,只有保持心性,脚踏实地的前进,才能保持之前的优势,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心智才能慢慢成熟,当然三十岁是一般人的心智成熟的时候,有些人更晚,有些人很早,诸位知道我是武将出身,纵看古今,除了冠军侯,名将大多都是三十岁后成名,当年秦国司马错、白起、王翦、蒙恬等,赵国赵奢、李牧、廉颇等,还有吴起、乐毅、田单、匡章,大汉韩信、周亚夫、卫青等人都是三十岁之后成名的,人过了三十岁心智成熟,对世界的认知,还有对自己专长有特殊的认知,所以会特别强悍。”
这时候一个太学学子站了起来朝张任一礼:“那冠军侯呢?”
“几千年来就这么一个冠军侯,一生全胜,但总共前后也就五、六年时间,他是站在武帝和长平侯两大巨人肩膀上起步的,和常人不可同日而与!”
“那么平城侯呢?”
张任一愣,然后洒然一笑道:“我岂可与这些名将比?”
“平城侯不宜过谦,平城侯虽然场次不多,记录过来仅有三战,保障关保卫战、中牟城保卫战、还有汉中保卫战,都是以少胜多,已经不遑多让已!”
“战场之上,防御优于进攻,进攻方本来就该用上超过于防御方的人数才行,更何况大汉的防御设计日新月异。”
这个学长朝张任一礼,然后缓缓坐下来。
“人生有如鸡蛋,我们现在就在鸡蛋里,认为天很高,遥不可及,不可能触摸到,有句名言,‘所谓不可能,就是凡人在自己头上加了一个天花板!’”张任心里一叹,这话是那猴子说的,虽然在民族大义上是敌对,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这猴子还真是捅破了他的那个天花板,还真是让人佩服。
张任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真正的敌人就是自己,其他大多是你人生过程中短暂时间的敌人而已,真正的敌人就是自己。很多事情我们不愿意去做,改变自己,总是告诉自己做不到,不可能,所以永远在这蛋壳之中,成为在蛋内的鸡仔,但要知道突破自己从蛋壳中爬出来,那就是真正的鸡,外面有了新的天地,当自己一直不愿意突破自己,改变自己,等外面的力量打开这个蛋壳,那么就是食物,成为他人的营养品,但是成了鸡之后又有一片天地,还是要继续突破自己,才有机会再次突破,这就是天上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用我们本身打比方,诸位学子觉得在太学挺好的,有吃有住,混混日子,在外是太学学子受人尊敬,当这雒阳城被居心叵测之人攻破,那么太学流血本不是新鲜事,犹如鸡蛋中的蛋黄,成为他人长刀的祭品,往上攀爬的垫脚石!”张任冷眼看了看太学学子,当年董卓手里就有很多太学学子的鲜血,自己相信在座的学子记忆犹新。
太学学子面面相觑,当家当然记得当时自己多么无力,当时哪怕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没有用,要么顺从董卓,要么就是死,一天杀十个,很多在这的太学学子就是那时候逃掉的,后来刘校重组太学才回来的,毕竟这里人上人的生活,所有人对着自己异常尊敬,但是没人会忘记当初血流成河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就是鸡蛋里面的鸡仔,没有勇气和胆量突破那个蛋壳。
“但有些学子突破自己害怕的事情,走出了坚实的一步,有走进朝堂之上,有步入军中,还有到各个地方教书育人,不管如何,靠着自己一步步往上走,在世人眼中创造了价值,有用的人,自然就有人保护他们,或者他们能够自保,为官也是,一个县令突破自己才会有机会变成太守,太守可以变成刺史,一步步往上走,一次次突破自己,也一次次证明自己的价值。”
“别架大人!”一个学子轻轻一笑,站了起来:“我想问,别架大人也是这么一步步突破自己,走到了益州别架,继续突破就可以取代益州牧,或许到五十岁的时候就是大汉丞相,再往上,你还要突破么?”
这句问得极其犀利,所有人看向张任,这一层层突破,按张任的说法就是突破威胁到天子,这是大逆不道,一下子全场寂静下来,所有人看着张任。
张任轻轻一笑:“任当年在先帝面前许下重诺,那份奏折应该就在皇家手里,任这辈子不称帝,不称王,我张任名下张姓子孙也不得称王,不称帝!”
所有人哗然,特别是世家中人,有一、两个特别看好张任,最早拥有四州之地,虽然现在不如曹孟德的实力,但是打仗这张公义未必怕曹孟德,这天下就可能是这张公义的,所以准备好早早来投奔,毕竟从龙之功,很多世家都会押宝上去,但是这公开课上表明了不称帝,不称王,那就定了,世人皆知,不可反悔,不然到时候名声扫地,话语没人相信,有两个族长对望一眼,一脸无奈,两人都没想到会这样,两人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对望却落入第三人眼中。
“那不是你也没突破自己么?”
张任看着这个学子摇了摇头:“所以你的眼中称帝就是人间最高追求了?我可以追求圣级么?”
所有人一怔,圣级,对于凡人来说就是神,比帝王还虚无缥缈,张任居然想成为圣级,不可否认他武艺是很厉害,但是成圣,所有人都觉得不真实。
所有人对张任这番人生如鸡蛋理论的确是佩服不已,的确人真正的敌人就是自己,自己克服心魔,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克服不了自己,所以没法成长,很多人陷入了深思。
刘波当然知道这小子是想这些学子走出太学为世人做贡献,所以说了这些人生的价值,但是那番鸡蛋理论,让刘波也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