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程五岁来到江家,六岁的时候迎来了自己的弟弟江佑安,十五岁失去了母亲,父亲不管不顾,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爹把安安一手拉扯大。
在小小的年纪就已经肩负了很大的责任,穿上西装的他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轻易流泪。
所以,江延因为他给江佑安说情罚他跪在书房一夜的时候,他没哭,第一次创办公司被人欺骗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此刻,在谢烨面前,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情感,那些深埋已久的痛苦、无奈和孤独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泪水决堤而出。
“谢烨……谢烨”
“我在。”
“谢烨……我好难受。”
“我在,我陪着你。”
江颂程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要没有妈妈了……”
我又要没有妈妈了。
“我又要被丢下了……”
“有的,你还有我,你还有安安,你还有我弟弟,你还有我妈妈。”
…
当天晚上十一点五十,江颂程在病房陪着安可欣,这时,谢烨走了进来,劝他先休息一下:“我来看着阿姨,你去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还可以。”
知道劝不动江颂程,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要不你先去隔壁床上躺一会,十二点半我叫你。”
“你自己都休息不好,怎么照顾妈?”
江颂程脑袋疼的厉害,这时又晕晕的,觉得谢烨说的对,就同意了。
他没有脱鞋,就这样把腿悬在半空中闭上了眼睛,在期间,他感到有人靠近,紧接着身上一重。
谢烨把毛毯盖在他身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到病床前,坐下。
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心里很纠结。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领养走江颂程,那么他就可以说服父亲把江颂程带回家,他和江颂程就是青梅竹马,中间也不会分开十几年,但是如果当时领养江颂程的不是他们,他可能就见不到江颂程了。
毕竟当时因为有了亲生孩子而把养子送回福利院的事情屡见不鲜,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有的则是把养子留在家里当个保姆一样,甚至虐待。
而那个时候,中国如此之大,他又到哪里去找他的小橙子。
他看着安可欣,轻声喊:“谢谢您。”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一切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安可欣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惊醒。她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眉头紧皱,嘴唇发白,身体蜷缩成一团。
一旁的江颂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他紧张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妈!您怎么了?\"
看到安可欣痛苦的样子,江颂程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急忙喊道:\"谢烨,快去叫人来帮忙!快!\"
谢烨立刻转身跑出门外,寻找援助。而江颂程则焦急地守在母亲身旁,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和力量。
安可欣的胃部疼痛难忍,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她的内脏。
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迷离,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江颂程心急如焚,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妈!您一定要撑住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然而,安可欣的口中却突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她的喉咙发出咕噜声,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妈!妈!\"江颂程惊恐地呼喊着,泪水夺眶而出。他无助地用手擦拭着母亲嘴角的血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另一边,江佑安在梦里遇见了妈妈,她温柔地笑着,眼中满是慈爱。
然而,当江佑安试图靠近时,妈妈却慢慢地向后退去,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拼命地追赶,但无论如何努力,妈妈总是离他越来越远。
他感到一阵绝望和无助,泪水模糊了双眼。
突然,江佑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他喘着粗气,心跳急速跳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池川听到动静后迅速打开了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江佑安眼神空洞,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梦见妈妈了,可我怎么也追不上她。”
池川脸色一僵,安慰道:“梦都是反的,别担心。”
但江佑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内心深处告诉他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梦境。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池川连忙拉住他,焦急地说:“妈妈在家里,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出院。”
江佑安皱起眉头,坚定地说:“你骗我,妈妈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我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难道连这个味道都分辨不出来吗?”
池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佑安的直觉告诉他,妈妈可能出事了,必须去见她。
突然,江佑安脑袋一炸,连忙抓住池川的手,焦急地问道:“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医院是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池川抿着嘴唇,将头扭到一边,不敢直视江佑安的眼睛。
江佑安更加坚信安可信肯定出事了,上次见面时他就应该有所察觉,妈妈当时看起来非常憔悴。
她到底生病了多久?池川又是何时得知此事的?难道所有人都对他隐瞒了这件事吗?
“小池哥,我想见她,请你带我去看看妈妈吧!”
“安安……”
“小池哥,求求你了,带我去见见她。”
江佑安情绪异常激动,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涨红,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从病床上下来。
就在他挣扎的瞬间,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股剧痛让他无法忍受,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紧接着,那股强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全身,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
他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捂着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哥哥……”他艰难地发出一声呼喊,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他的手从池川身上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因为疼痛而瘫坐在病床上,额头满是冷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安安!”池川心急如焚,看着江佑安如此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如刀绞一般。
他立刻伸手去拉一边的呼叫器,同时紧紧握住江佑安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和安慰。
“安阿姨没事的,只是一个小病,不会有事的。”池川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内心却充满了不安。
…
在急救室门前,江颂程焦急地踱步,他的心被母亲和弟弟的命运紧紧揪住他时而坐下,时而站起,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安可欣被推进急救室前的话语:“我的心脏,给安安。”
不久,一位医生走了出来,环顾四周,询问道:“谁是安可欣的家属?”
江颂程猛地抬头,迅速站起身,迎上前去,声音颤抖:“我是,我是她的儿子。”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现在你可以进去看看她。”
江颂程的双腿一软,幸好被谢烨及时扶住。他稳了稳情绪,勉强支撑着身体,缓缓向急救室走去。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门开了,又一位医生出现,高声问道:“江佑安的家属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