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一枪射出,枯枝应声而断,与此同时,尚在前行中的“沉默”头颅直接炸开,惯性跑了两步,跌倒在地,身躯被后续的丧尸践踏,碾压,烂透。
沉默太过于托大,认为有沉默在,没有任何异能能取它的项上人头。
丧尸也有情报网。
它知道,江尘的冰无中生有,是纯粹异能的产物,已进入沉默范围就会化为虚无。
它知道郑直区区六阶(情报没更新),没有火焰的地方“凭空”生火也要消耗异能,一进入沉默就会熄灭。
它知道周游是“百发百中”(假情报骗过去了)没有异能的子弹,生吃也问题不大!
它知道李子涵是空间,这更是没有异能啥也干不了,还是个六阶,造成的伤害不如拿枪突突。
更遑论一个盾,一个治愈,难道能对他产生伤害?
他可是高贵的沉默啊!!
还是被动,是范围沉默且无最大上限的低蓝耗被动啊!
谁能秒他?就算是那个“不死”也不行!
他死前,还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洋洋得意。
下一秒,爆头。
而另一边,郑直敲开汽油,全数倾倒在地上,木头上,她打了个响指,木头登时燃烧起来,只是在她的控制下,火苗很小很小。
“周游姐成功了,这个计策用不上了。”
她可惜地说,然后指着前方对赵云山露出一个笑脸。
“赵大哥,帮我在那边树块盾成吗?”
赵云山摩拳擦掌地做了。
几个人类就在顿后边,丧尸在盾前面。
透明的地盾立在两个群体之间,就像是层玻璃。
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彭!”
一马当先的丧尸一头撞上!
刹那间,原本压抑住的火苗登时变大,愈演愈烈。橙黄色的火苗顺着汽油飞快燃烧,连成火墙,像蚂蟥一样贪婪地附着在丧尸身上,如同跗骨之蛆,怎么甩也摔不下去。
丧尸有着肉身,当然,也能燃烧。
盾隔绝了一切,丧尸没有痛觉,浑身着火也死命地向前扑,有的丧尸意识到自己着火了,满群体找水异能者灭火。
他们,是真的会被烧干净的。
不能就地打滚灭火,这里丧尸太多了,太多了!要是敢躺下就会被踩成肉酱!那个十阶都已经是酱了!!
唯一的一个水异能者此时像是救世主一样,清澈甘冽的水如瓢泼大雨,降在每个人头顶...
好消息!火灭了!
坏消息!有一小撮白色的火苗熄不灭,还在蚕食他们的身体!
江尘意识到了些什么,偏头看了眼郑直。
郑直笑得纯良,笑眯眯迎上了江尘的目光。
“队长,我也知道自己的概念是什么了哦。”
她尾音上翘,像是撒娇一般炫耀着想得到江尘的夸奖一般。
“是什么?”
江尘问。
“是焚毁。”
她说。
“纯粹的燃烧,在目标毁灭之前,永不熄灭。”
江尘忽然有些背后发凉。
他貌似,激发了两个...不得了的概念出来??
赵云山颓废地蹲在一边,颓废地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嘴里絮絮叨叨:
“我也想有这种帅气的技能...”
但盾这个异能就和他本人一样朴实无华。他的概念肯定不会像“斩杀”和“焚毁”这样听上去就很厉害。
他能想到的,属于他最霸气的概念就是:“盾是为了不让队友受伤,那干掉所有敌人就能保护队友了!”
类似这样实际根本不可能的东西。
他悲戚地凝视着盾内被烧得“手舞足蹈”的丧失,觉得更加忧伤了。
他也想当战斗力。
但他能干啥呢,拿盾拍丧尸脸上?
攻击力没准不如周游一个弹夹。
唉。这丧尸舞真难看。
不多时,所有丧尸都已经辈子燃烧殆尽。
毕竟,丧尸在这个废墟都被削了嘛,失去十阶后,真的无人能抗衡“焚毁”。
丧尸的基础教育几乎完全没有,像“概念”这种高阶教学,丧尸根本没有。
可能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让他们死去的,并不是单纯的异能。
他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队员,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该这么平静吗?
他该这么古井无波吗?
他是不是应该先松一口气,然后恭喜队员都能活下来,为两个队员的更进一步而高兴?
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队长,我的概念,是斩杀。”
周游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走了过来,向江尘报备。
他应该更高兴一点,更兴奋一点...毕竟斩杀这个词很振奋人心,不是吗?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地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突然想到那个与尚梁衫坐在长椅上谈心的那个死寂的夜晚。
他现在是八阶异能,他的感情已经在渐渐离他而去了吗?
他在变得冷漠吗?
他是否在变得...更像丧尸?
灰蒙蒙的天给了他莫大的压力,让他一下子有点喘不过气。就好像一下子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怖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惊悚自己的发现。
他止不住地想起那夜尚梁衫的脸。
“队长,你怎么了?”
梁铭担忧地问他。梁铭已经给几人都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无人受伤,但江尘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这不是他认识的队长会有的样子。
“...我没事。”
“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子涵已经掏出了车子。
而江尘看了眼这片废墟,还有一个个姿态各异的雕像,忽然开口道:
“我想留一会儿。我想...看看这些先烈。”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明白江尘忽然搞什么名堂。但还是没有反对。
江尘迈步,踩在被血泡透了的土地上,走过一张张灰白的脸。
他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知道潜意识再催促他一定要找到某样东西。而那个东西就在这些雕像之中。
最后,他止步,凝视着眼前的雕像。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扎着马尾,脸上的表情平静自然,没有赴死的决绝,对敌人的恨意,也没有对生命的留恋。
江尘伸出手,触摸她的面颊。
“诶,队长,这个人怎么长得跟你这么像?”
李子涵凑过来问。
江尘哑着嗓子,轻声道:
“这是我的血缘母亲。”
她牺牲的时候,传回来的讣告有照片。
江尘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这就是他的血缘母亲,她是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