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甲握紧了刀柄。
万一他家大人突然发怒,他要帮大人打死这个“登徒子”。
未察觉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变化,玉琦附在贺御卿耳边介绍自己:“我名唤玉琦。”
耳侧温热的气息让贺御卿僵直了身子。
他轻咳一声道:“马上就要进城了,这样怕是不妥。”
“我觉得很妥。”玉琦罕见地没听他的话。
将人拉回怀里,双腿微微一夹马腹。
小四在识海里悄悄看了全程,强忍着才没尖叫出声。
大人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天啊!太让人心动啦!
陆甲忙带队跟上,心中不断疑惑:大人到底什么时候认识那位公子的?
众人到达城门外,邺城城主已经带大小官员候在那了。
还有些距离,他便摆出笑脸:“金令司各位大人莅临邺城,下官已吩咐官驿准备妥当。”
玉琦心焦贺御卿的伤,也不给城主唠叨的机会,策马从他面前直接掠过。
所以,贺御卿所担心的不妥画面,迎接之人根本没机会看清。
徒留陆甲勒马,去搪塞满面错愕的城主。
驿馆门前,贺御卿一反方才表现出来的“娇弱”。
率先下马,带着玉琦往安排好的院子去。
步履稳健的样子,叫人丝毫看不出他身上有伤。
玉琦浏览完识海里的资料,转头看着贺御卿。
这个人,似乎有些要面子?
一路把玉琦拉到房间,确定门外没人偷听,贺御卿才关上门。
回过头,对玉琦抛出了一句:“我们之前不认识。”
玉琦眨眨眼:“认识。”
天上地下,都认得多少世了?
不记得却不代表没发生过。
“我……确实觉得以前认得你,”贺御卿迟疑了一瞬,而后化为肯定,“只是,我若认识一个会灵力的人,不可能轻易就忘了。”
玉琦语塞,“我不会”几个字没说出口。
他不擅长说谎,更不能骗眼前之人。
“常人骑马,就算再稳妥也不会毫无颠簸,”贺御卿回忆着方才的感觉,“可刚刚纵马疾驰,你我却像是安坐于床榻一般,这绝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我乃金令使,怎可能察觉不到?”
玉琦心道:大意了。
眼睛却盯着贺御卿:“那你要抓我吗?”
“不会,”贺御卿摇头反问,“你非邪修,我为何要抓你?”
“你也废不了我的神……灵力。”玉琦提醒道。
系统资料写得分明,金令司不仅会将邪修彻底灭绝,对于正途修炼之人,也会散其灵脉再授武功功法或黄金千两。
“那便不废,不过……要忝请玉琦公子一直跟着在下了。”言罢,贺御卿勾唇一笑,眼中却透出一丝紧张。
他原本应该对陌生人,尤其是修灵者都无比疏离,此前的二十多年他也确实如此。
可现在,他就是想将眼前这个身怀灵力的人留下。
留在身边一辈子。
或许,他们真的认识,只是是在前世?
贺御卿定定地看着玉琦,心跳微微加速。
当时他们是什么关系?爱侣吗?
那这一世呢?对方还愿意吗?
“脱衣服。”正发散着思维,贺御卿听到了玉琦吐出三个字。
贺御卿心一紧,以为自己没留神把心里的绮思说出来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啧!”玉琦不想再等,直接动手扒衣服,“快脱。”
贺御卿抓住他的手:“等等,玉琦公子!”
“大人,您怎么了?”门外,陆甲刚过来就听到里面的响动。
贺御卿脸色一红,扬声道:“无事,你不必守在这里,去休息吧。”
脚步声渐渐离开。
贺御卿舒了口气,对玉琦道:“玉琦公子,你我今日才相识,在下不好这样唐突你。”
他刚明白自己对眼前少年的情感,不想这么草率。
“你在说什么?我就看看你的伤,”玉琦歪歪头,又补充一句,“这里没有在下,也没有公子。”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贺御卿心底略有些失望。
不过,听到玉琦让他改称呼,那点失望又瞬间消失不见。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笑道:“好,听你的,玉琦。”
玉琦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怎么不叫琦琦了?
好陌生……
贺御卿把上衣除尽。
袒露的左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爪痕。
玉琦紧抿着唇,沉默地拉着他坐在椅子上,抬手间将神力缓缓附上。
舒适的暖流自伤口流入体内,疼痛中一直难以忽视的那股凉意在慢慢减弱,贺御卿打了个激灵。
“还是很疼吗?”玉琦微微凑近,仔细观察着。
微凉的指尖贴在伤口边缘的肌肤上,贺御卿只觉一阵酥麻感从胸口冲遍了全身。
他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不是,这样很好。”
“怎么受的伤?”资料里只说贺御卿被邪修刺伤,玉琦更想知道细节。
“从鹤城赶过来的路上,被一伙邪修刺杀,一时不慎被他们控制的守护兽抓伤了。”
“他们都死了?”
“跑了一个,其余都死了。”
玉琦皱眉。
心上人的关心让贺御卿倍觉温暖,他柔声劝慰道:“不必挂怀,我已经在派人探寻他的行踪了。”
玉琦不置可否。
见伤口上散逸的黑气淡了许多,他拿了沾药的纱布。
一边给贺御卿包扎,一边道:“此伤需每日辅以神……灵力治疗,最少十天才能痊愈。”
贺御卿伤在了他到这个世界前。
天地法则之下,他也无法凭借自身神力使其立刻痊愈。
“才十天……”贺御卿呢喃着。
玉琦注意到一个字:“才?”
“没什么,”贺御卿回过神,“那这十日,便劳烦玉琦与我同……”
惊觉差点说了真心话,他脸色微红,改口道:“睡在我隔壁了。”
玉琦抿唇。
怎么不同睡?这么见外吗?
只是见贺御卿面露倦色,玉琦没多说,跟着引路的人离开。
反正晚上他可以过来睡,那人发现不了。
房间里只剩贺御卿,他沉默地倒在床榻上。
金令使常年与修者打交道,他也是个修者。
方才治伤时,他分明感受得到,玉琦所散发的磅礴力量。
那根本不是普通修者的灵力可比的。
“你这么优秀,十日之后……我该用什么理由将你留下呢?”贺御卿揉着额头,喃喃道。
不知是在问玉琦,还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