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就是陪我。”
谢时暖摇头:“这不算,我要坐你的车陪你一起比赛。”
沈牧野眉头一皱:“不行!这是正经比赛!”
“我知道啊,你不比赛我还不陪呢。”谢时暖低声道,“阿野,先前在车上是你说的,让我往前走不能退缩,我不退缩啊,我要和你一起下场,好不好。”
“别闹!”
“谁闹了?”谢时暖鼓着脸道,“你不是稳赢吗,稳赢的话,我坐的你的车你也能赢,你不让我坐就说明你没信心,说明你这个黑心老板一直在和我画饼,什么叫公公婆婆的时候,什么走在阳光下,全是骗我的!”
她越说越激动,沈牧野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沈牧野,上次我不在,这次我一定要在!”
她红了眼圈,“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我就戳你的轮胎!”
沈牧野嗤笑:“我找十个八个人看着你,你怎么戳?”
谢时暖噎了一下,又道:“那就……那就挡在你车前,你要出发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沈牧野手臂用力,箍地谢时暖腰疼。
“谢秘书可真会说话,你就这么威胁给你开工资的人?”
谢秘书豁出去了。
“我就威胁了,有本事你解雇我,我立刻滚蛋再也不在你眼前碍事!”
沈牧野下颌线绷紧,俨然是被她气到了,目光凶恶,但谢时暖打定了主意,半点不退缩,也恶狠狠的瞪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谢时暖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沈牧野,你别让我再恨你了。”
沈牧野一僵,终于败下阵来,谢时暖很少撒娇,是以,一撒娇一磨人,威力惊人。
“要来就来,到时一切听我的,老老实实别乱动。”
目的达成,谢时暖瞬间变脸,咧嘴笑起来。
“好的!”
说着,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家阿野最好了!”
果然是假生气。
只是……又是装哭又是撒娇,不答应就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这样的谢时暖实在是久违了,沈牧野恍惚着听她一口一个我家阿野,只觉心口有什么东西胀满了,很舒服。
“笨蛋,到时车速快,坐在里面会晕车。”
“我又不是第一次坐,提前带上话梅含着就好了。”
沈牧野笑道:“那次不是正经和人比赛,只是示范,没怎么提速你就吓得脸都白了,这次倒是勇敢。”
很久以前,谢时暖坐过一次沈牧野改装过的跑车,他那时在金诚已经业务繁忙,很少有时间再去与人玩车,那次是朋友邀约,他下场示范。
谢时暖是被他强拉上去的,一圈下来,下车时,她头晕腿软,差点跪在跑道上,一旁的沈牧野非但不怜惜,反倒哈哈大笑,谢时暖气哭了,单方面冷战了三天。
她从此对赛车这码事阴影了,任沈牧野嘴皮说破也坚决不再坐他的车,更是不想看他赛车。
或许是她的态度又或许是金诚真的很忙,那次之后,他也确实没再与人比过车,直到,m国拉斯维加斯。
谢时暖回过神,道:“我好像从没看过你认真赛过车,阿野,我想看看。”
“这次让你看个够。”
“嗯!”
……
翌日,谢时暖起了个大早,沈牧野已经许久没有玩车,老史便早早来接他去定好的场地练习,来时还带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这男人头发白了一半,高鼻深目国字脸,气宇轩昂得很,见到谢时暖温文尔雅地问好。
“谢小姐早上好。”
老史介绍:“詹姆士先生是m国分公司行政部总监。”
话音未落,沈牧野走了过来。
“詹姆士,我们很久不见了,听说你升职了?”
“是的沈总,现在是总监。”
“有点慢了,以你的能力,做了这些年怎么一直是行政部。”
詹姆士微笑:“我很喜欢行政部的工作也很满意目前的职位,公司人才济济,好职位有更有能力更年轻的同事担任,我就不争啦。”
“知足常乐,在我们那里是个好品德。”沈牧野打量他,“这两年,你老得厉害,詹姆士,既然你满意工作,那是家事让你劳心了?”
詹姆士一怔,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
“我这个年纪,一年一个样子,有家没家老的都快。”
沈牧野颔首:“说的也是。”他顿了顿,突然用中文道,“我要你挑的车子这次不会有问题了吧。”
詹姆士忙正色道:“不会的沈总,上回是车行员工在维护时马虎了,这回我直接从店里提来的新车,我和另一位同事都试驾过,没有任何问题,品牌方也派了人来,万无一失。”
“那就好。”
沈牧野结束了盘问。
短短三两句话,詹姆士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抹了一把,突然意识到,沈牧野是用中文发问,而他用中文回答。
他为什么要用中文?
谢时暖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一直思索到练车场。
那里已经停好了一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随车而来的还有品牌的技师和售后经理,两人一唱一和给沈牧野介绍,努力要让他相信,这辆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谢时暖一一听着,看向一旁的詹姆士。
“詹姆士先生,你会说中文啊。”
“金诚是中国企业,总部在京市,我们一年至少会去一次总部开会,多少是要学一点的。”
谢时暖哦了一声:“那你学习能力蛮强的,不但会说,还有口音。”
詹姆士脸上万年不变的笑骤然凝固。
“我有口音?哪里的口音?”
“听你个别字的发音语调,我觉得应该是西北那边的口音吧。”谢时暖笑道,“想必你的中文老师是那里的人吧。”
詹姆士抽动了一下嘴角:“是,是吧……我也不清楚,是中国同事教我的,他没告诉我他的家乡是哪里。”
谢时暖像是没看到他的僵硬,反倒觉得是件好玩的事,说给了老史听。
老史一拍脑门。
“是哦!我说怎么听着那么怪呢,还好啊,詹姆士,教你中文的不是个东北人,不然你现在说话一定一口大碴子味。”
“大碴子味是什么味道?”
詹姆士问得正经,问得礼貌,倒叫老史不好意思起来。
“就是嘎嘎有意思的那种味道,算了,当我没说吧。”
谢时暖配合着捂嘴笑,待到两人换了话题,她才转身,转身的瞬间,撤下了笑脸。
姓唐,西北人,脑海里,那些看过的资料里,渐渐浮现出了那么一个人。
沈延清的生母,姓唐,这位唐小姐的籍贯一栏写着的就是一个靠煤矿出名的西部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