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原来并没有比沈延清的故事好到哪里去。
沈叙白痛恨他的欺骗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在母亲的死上有不容推卸的责任。
“而且,以叙白的性格,得知了苏兰的身世和过去的故事……”文绣哀声,“他一定崩溃过,可惜,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
谢时暖拍着她的肩:“你那么认真地为她保密,对他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
文绣忽地一僵,不自然地抹了下眼角。
“你也是啊,要保密那么久,你和沈总之间的误会要想解除该多难,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定不容易。”
谢时暖抿唇嗯。
“还好,一切都结束了。”文绣笑道:“我的心事也了结了,等下就去告诉叙白。”
“我们也要去,要不一起?”
文绣嫌弃道:“谢时暖,你这个人行不行,我和叙白二人世界还得带着你们碍事?”
“噗!”谢时暖笑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去吧。”
她挥手与她道别,望着她的车驶离停车场,一回头,刘斯年的宾利还在。
果然不出文绣所料,她径直走了过去。
刘斯年不等她走到便先一步跳下车。
谢时暖开门见山:“斯年,你迟迟不肯走,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你看出来了?”
谢时暖挺胸抬头,和他保持距离,神色严肃道:“刘总你说。”
刘斯年歪头笑:“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我认真想了想,觉得你能及时遇见文绣应该不是巧合,沈牧野大肆散播要开会的消息,还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方向散播,你一定听说了,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到背后的原因,于是你顺势盯住了几个人,等着他们中的谁行动。”
谢时暖徐徐说着,目光一瞬不瞬放在刘斯年脸上,男人耐心听着,没有流露半丝不悦。
“我猜你是想两头押宝,和沈延清的合作并不是真心。所以,既然今天你是以刘总的身份做事,我还是郑重点比较好。”
“时暖姐做秘书时真是严谨。”刘斯年也看定她,“你不喜欢我这样反复横跳是吗?”
谢时暖忙摇头:“不是的,商业的角度来讲,你为道森谋划合作对象,当然要多处押宝选个最优,这很正常,我没有不喜欢。”她垂眼皮,“我只是觉得,你拿我来做突破口不是个好方向,这会让沈牧野误会,两家反倒不好合作了。”
刘斯年眸光波动:“你还是这么认为……”
“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为你喜欢我?”
“难道不像?”
谢时暖笑了,笑得俏皮:“斯年,我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骗的。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应该会时时刻刻关注她想与她亲近,会失控会着急,还会提一些冲动又无聊的要求,这么看,你的行为完全不符合嘛,你对我始终是很理智的,不会做出超出朋友,或者是道森集团太子爷身份的事情。”
她想了想,“其实有时,你看我的眼神,还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刘斯年呆住,难得结巴:“什、什么?”
“可能是错觉吧。”谢时暖耸耸肩,“很难形容啦,至少我在喜欢过我的男人眼里没看见过。”
刘斯年冷声道:“你说的喜欢过你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沈牧野吧。”
一下就被戳穿,谢时暖不好意思地摸袖子:“那,那他至少是个男人,多少算是经验吧!”
“呵。”刘斯年轻笑,“这个经验过于典型,对普罗大众可未必适用。不过,我等你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个。”
“那要讨论什么?”
谢时暖眨着眼,眼带疑惑,但没有敌意,她直觉敏锐已经嗅到了异样,却因一份信任始终徘徊不前,这份信任大概连沈牧野也不能轻易撼动,就只是因为一年同事的情谊?
刘斯年心下一动,拨开她脸颊旁一缕垂下的发丝,拨至耳后。
不等她反应,他便道:“不讨论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文院长除了给你纸质的文件外还有没有给你别的?”
“没有。”
刘斯年皱眉,有些迟疑:“我刚才听你们在电梯里聊天,聊到了档案袋时,文院长的神色明显不对,我虽然不知道档案袋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我载她来时,她从包包里拿出过一个档案袋,我看到几张纸页的页脚,还有一枚……大概是U盘?或者秘钥?那类的东西,听你这么说,她没给你?”
谢时暖怔然。
事关沈叙白,文绣不会粗心大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枚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沈叙白不是留给她的。
而除了她,沈叙白专门要交代的大概就只剩他了。
谢时暖回过神:“刚才忘了,她给我了,只是不如文件重要,我一时没想起来。”
“是吗?”刘斯年像是信了,“那就好,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既然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他慢慢浮出一抹温柔微笑:“时暖姐,你现在可是金诚大股东,动动手指,能决定金诚未来的方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时暖果然露出不解。
“这意味着,不论是老沈总还是沈夫人,看着股份的面子也得把你奉为上宾,你和沈牧野的将来明朗了。”
“我们的将来……”谢时暖终于反应过来,她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眼珠乱起来,“我们、我们还没想这个呢。”
“那你该想想了,至少,沈总一定会想,你和金诚已经深度绑定,沈总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
这话古古怪怪的,她也没想过要走,沈牧野放不放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刘斯年忽而粲然一笑:“时暖姐,不论你们是打算直接结婚还是订婚,能不能给我留杯喜酒喝,坐小孩那桌都行。”
谢时暖的脸更红了。
“你别开玩笑了,怎么会把你放小孩那桌嘛。”她笑道,“放辰悦秘书部那桌,好不好?”
“好。”
刘斯年的笑一直挂到了车子开出地下车库还没散,只是由热转了冷。
老祝坐在一旁专心的操作手机,偶尔回几句,他知道,他的这位少东家,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沉思,如果贸然打断,哪怕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老管家,他也不会给面子。
不知过了多久,刘斯年道:“老祝,你说,沈牧野能给时暖姐幸福吗?”
真是个危险的问题,老祝答:“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最有趣的是,他们以为已经解决了。”刘斯年望着窗外,拥堵的车道早已疏散,窗外的街景极速飞驰而过,“哦,沈牧野或许要意识到了,毕竟他有个高瞻远瞩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