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打听关于愚人众的事情？”心海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李涛沉声道：“心海小姐，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早在离岛组织反抗活动的时候我便知道，至冬对稻妻的渗透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要稍微调查至冬商人的商路，就能发现愚人众的踪迹。离岛姑且不论，稻妻鸣神大岛附近也有许多至冬商人，遑论海只岛这边了。你们既然已经被稻妻幕府禁运，许多物资便只能靠走私，愚人众的势力便愈发壮大。”
“心海小姐，我说的，对也不对？”
心海只是苦笑：“既然您已知晓，又何必苦苦相逼？海只岛现在是不可能断绝和至冬方面的联系的。他们既出钱又出力，为海只岛提供了大量物资。若您破坏了我方和他们的联系，反抗军的处境便会雪上加霜，您也要被母亲质询......”
李涛打断了心海的话：“事实上，【调查愚人众】一事，我已经向大巫女禀告过了，只是她不允许。”
换我我也不会允许的喂。心海看着李涛，腹诽道。
“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心海小姐，请听我一言——”李涛决定拿出个大杀器，“关于至冬大量走私的商品【晶化骨髓】，你知道多少？”
心海微微一愣，下意识解释道：“晶化骨髓是蕴含着「祟神」力量的晶体。冶炼时加入这种物质的话，能极大地提高钢铁制品的强度与韧性。因此，从前的‘雷电五传’，也就是五家拥有特殊锻冶技巧的锻冶屋很钟情这种材料。
在稻妻，所谓的「祟神」即是神骸本身，也是神骸带来的怪象。
传说中，产生晶化骨髓的那位魔神还没有成为祟神时，拥有许多名字，其中之一为远吕羽氏尊。远吕羽氏尊的身躯有如海对面陆地的海岸线一般长，声音如同只有暗之外海才能容纳的巨鲸一般悠扬。但在最后，却被连同八酝岛一齐斩断。”
心海不愧是现人神巫女，关于一些稻妻的神鬼之事她知道的甚是清楚。
“是的，【晶化骨髓】是用于锻冶的材料，同时它也能用于炼金。”李涛平静地叙述着，“但是，关于【晶化骨髓】，有一件秘辛是原本只有至冬·愚人众才知道的，现在我偶然得知，必须要告知于你，心海小姐。”
密辛？亦或是传闻？心海好奇地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所谓【晶化骨髓】，是制作愚人众【邪眼】的重要材料之一。”李涛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心海的表情，“邪眼是神之眼的下位替代。同为神之眼持有者，你应该清楚——神之眼是引导元素力的外置器官，但那是由‘上天’赐予的、有资格代行神之力的象征。”
“但邪眼不同。邪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它虽然同样能引导元素力，使佩戴者获得近似于神之眼的力量，但其副作用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程度的反噬。”
“如果说神之眼的持有者，是通过使用神之眼、运转元素力来开辟新的道路的话，那么邪眼的持有者，就是将命运完全托付给邪眼本身，通过燃烧自己的生命换取短暂的闪耀。”
“同时，邪眼的制造者也可能在邪眼中留下后门——邪眼的使用者，在他生命力量极其衰微之际，便会反过来被邪眼所控制。”
李涛满怀深意地看了心海一眼：“我听闻，至冬国给他们的士兵与愚人众发放了数量众多的邪眼，以此培养大量拥有不俗战力却生命短暂的战士。”
“海只岛应当也需要这些东西吧？如果能战胜幕府的话，我想大巫女应该也不会拒绝盟友的好意......”
小心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天海大师，即便你在指挥作战方面战胜了我，我也不允许你诽谤我的母亲——”
“是不是诽谤，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事实。”李涛平静地说，“如果心海小姐你想要反驳我的话，不如让我亲自去探查一番。”
“若我说的话有误，那我会亲自向你道歉，并同样答应你一个要求；”
“若我的猜测正确，那心海小姐就不要对我的行动刨根问底，而是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如何？”
“哼，一言为定！”
看着小心海气鼓鼓的样子，李涛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心海还未看到海只岛反抗军的阴暗与挣扎，未看到“东南苦行山”的凄切与决绝，也未真正准备好于稻妻幕府进行决死的斗争——
也无怪她在了解到【邪眼】事件的全貌后会手忙脚乱。
只能说，她果然仅是个喜欢cosplay军师的小姑娘啊。
......
海只岛上的愚人众不难找。
这些人虽然不在明处同各地的村民交易，却有着固定的往来港口，李涛在海只岛上转了一圈后便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因为还有训练剑鱼特别行动队的工作，所以李涛只能用空闲时间去盯梢。
不过好在愚人众也只在晚上出动，那时候李涛也有空。
“这倒正好，让我看看你们如何鼓动海只岛反抗军......”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涛纵身跟上了非常眼熟的火之债务处理人与冰萤术士。看起来，这俩好像还是一对？
这一想法很快被证实了。这俩愚人众在交接完货物后，跑到海只岛北边水月池附近的山崖上看海。两人坐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好不恩爱。
你们怎么在国外行动都要秀恩爱呢？
而且，似乎是因为陷入爱河中，李涛靠近他们大概十米远的距离，他们都未感知到李涛的存在。
“......还是好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
结果，李涛听了足足半小时的情话，整个人都快睡着了，这才听火之债务处理人讲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因为隔得远，李涛不得不凝神静气，运转元素力强化自身，尽量去倾听。
冰萤术士：“唉，这里的【晶化骨髓】却是越来越少了。真是奇怪，明明稻妻应该是晶化骨髓的采集地点来着。”
火之债务处理人：“离岛那边也不能买卖了。据说，是因为万国商会作乱，许多货物要加以管制......”
冰：“我们在稻妻的势力也被幕府削弱了。反倒是反抗军这边，还和我们关系良好。”
火：“总感觉有人在和我们抢生意。可是制造邪眼的工艺便只有我们至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不会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吧.......”
叛徒？
听到这个关键词，李涛若有所思。
他似乎，抓到了某些关键性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