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斗了大约十几个回合,慧能忽然丹田提气,身子向上纵起一丈有余,欧阳深则仍然在地上来回翻滚,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慧能的动作。等到大和尚的脚尖几乎快要落到台板上时,欧阳深忽然探出膀臂,张开双手猛抓慧能的脚腕,但也正是这一举动,将其整个背部暴露在大和尚的面前,只见慧能再次跳起,但这次只跃起三尺多高,而后在半悬空中翻滚身躯,单手顺势抓住欧阳深的衣领,将其甩了出去。
欧阳深对此毫无防备,只觉得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眼前天旋地转一般,耳边风声不断,脑中一片空白,眨眼间,欧阳深径直滚下擂台。还好其自幼习武,基本功比较扎实,见势不好,急忙伸出双腿猛蹬擂台的墙壁,借力横着纵出一尺多远,趁机调整气息和身形,平稳落地。
这一幕也都被台下的众人看在眼里,李承乾不由得感到嗓子发痒,人不知高声喊道。
“好!”
周围众人自然也跟着连连鼓掌叫好。
慧能并没有急于来见李承乾,而是匆忙跳下擂台,来找欧阳深。此时的欧阳深已经从地上站起,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自己难得能与如此高人交手,方才慧能将自己扔出擂台的招数精巧绝妙,令人防不胜防,且在半空中没有借力之处,能凭自身的力量把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扔出几尺开外,足见此人有惊天伟力,功夫了得。
慧能来到欧阳深身边,双手合十,面带微笑道。
“阿弥陀佛……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却反应迅速,且敢想敢做,有股子不服输是尽头。也不枉你师父肯把他的绝学地躺拳传授与你。”
欧阳深急忙施礼。
“高僧莫要羞臊晚辈,师父传我此功夫时,在我面前练得招招精彩,式式出奇,到我手里却不急他老人家万分之一,让老
前辈见笑了。”
方才看罢两人的比试,李承乾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去一些,此时也不再想李巍的事情,见两人在擂台边上攀谈,也有意上前闲谈几句。但还未曾动身,忽然听到东边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回头看去时,远处一片密林的上空炸开一道光亮。
“是信炮!来人!”
两边还有不少亲兵卫队,全都围拢过来。
李承乾回头左右看了看。
“褚方呢?”
一旁有领头的卫兵上前答话。
“启禀万岁,褚大人方才带人遣散百姓已毕,有人前来送信,言说城北有贼人成帮结派想要强闯城门,大人随即带人前去查看,至今未归。”
李承乾把大腿一拍,眉头不觉皱起——不用问,光是听这个理由就知道,褚方多半又中计了。
但是眼下也来不及同时顾及两边了,褚方武艺高强,又是朝廷命官,此处距离北城门有二十五公里,来回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算其真的出事,现在带人前往也为时已晚,倒不如先带人前往密林,信炮起处,必然已经出事,如果能抓到几个贼人,说不定褚方那边的事情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李承乾把手一挥,对着领头的卫兵吩咐道。
“来呀,朕命你率领这些亲兵卫队,分成首尾两路,开往密林之中,直奔信跑起处!”
那人闻言就是一愣。
“陛下,那您……”
李承乾伸手抽出随身携带的配件,擂台周围顿时打了一道厉闪。李承乾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身形似乎比先前高大了一倍,声如龙吟,响彻四外。
“今有贼人在朕的治下为非作歹,朕已命人前去捉拿,信炮响处,许有战事,朕身为一国之君,自当率众拿贼,如有临阵脱逃者,斩立绝!”
说罢,李承乾闪掉龙袍,早有心腹太监从擂馆内取出一副铠甲为其换上,原主毕竟是习武之人,因此顶盔掼甲之后显得格外威风。众士兵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打扮,不由得为之一振,各自握紧手中的兵器。
领头的卫兵也感到面前生出一阵磅礴的伟力,压迫着自己双膝跪倒,蛰伏在地。
“微臣遵旨!”
此时,慧能和欧阳深老少两人也来到队前,问明事情的经过后,也跟随着队伍一同进入密林之中。
按照李承乾先前的安排,密林的入口处应该有欧阳痕等人的身影,但此时以后空无一人。
林子不大,但树木繁多,枝叶连结,遮天蔽日,进入林中之后,能见度明显下降了不少。
众人一路无话,个个神经紧绷——慧能等江湖中人对于这种环境再熟悉不过,因此一边前进一边四处张望,防止有人偷袭,李承乾手下的卫队则是因为不曾见过这种环境,加上已经知道此处可能埋伏着贼人,自然提高警惕,步步小心。
众人在林中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喊叫的声音,摘耳侧听,只能听清零散的几句话。
“抓住他们!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在那边!快!”
李承乾一声令下,手下众人撒脚如飞,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
卫队个个身披重甲,手拿大枪长矛,跑起来十分不便,反观慧能等人,穿的都是轻便的衣物,即使带着兵刃也快如闪电一般。但这些人并没有跑在队伍前面,而是时刻伴在李承乾的战马左右,一来保护皇上的安危,二来免得抢了这些兵卒的风头,遭人嫉恨。
但跑着跑着,忽有一人从队中离开,消失在树丛之中,不一会又出现在队首,李承乾定睛看去,认出正是陈普。
陈普乃是热心肠,又是出了名的心疼徒弟。此次行动,是他亲手帮刘大亨报的名,为的就让他在皇帝面前立点功劳,日后也好在朝中发展。但方才看到徒弟并不在林子外面,陈普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一路上心如火焚一般,如今眼看快到出事地点,他实在按捺不住,干脆跑到最前面,如果真的出现变故,也好第一时间出手救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