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与二娘子偶遇,并未深交,还望姑娘明察。”芍药膝行着靠近,急得连声唤起以前的称呼,生怕萧盼多想,认为自己有了二心。
“王妃,奴婢就说了,她果真与那野蛮女子有勾搭,奴婢刚刚看得可是真真的。”绿儿给萧盼梳着发,撇着嘴说道。
期盼着王妃能夸赞她几句。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岂料萧盼未有夸赞,倒是狠狠横了她一眼,面带怒意,“多嘴多舌,下次再让我听见你插嘴,你便自打十个耳光!”
面对绿儿,萧盼素来是看不惯的,要不是矮个子里拔将军,如果在长安,这样的人都不配到她眼前露面。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绿儿噗通一声也跪下了。
萧盼眼角夹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眼神瞄向还跪着的芍药,怒意消失,笑意缓缓溢出。
她站起身来,弯腰将人扶了起来,拉到一边贵妃榻上坐着,还拍了拍她的小臂,神色一如在长安之时,带着些严肃,又夹杂着不悦,“何必如此紧张,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我知你的心,对我是忠心耿耿,如何会与我不喜欢之人通风纠缠呢。”
芍药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过于多心,也忍不住露出感激的笑,“多谢姑娘,奴婢知道,姑娘一直对奴婢很好。”
“知道就好。“萧盼满意极了,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的出来,自从芍药被找回来之后这么几天,当属现在是真心满意之时。
她略一沉吟,将手腕上的玉镯子褪下,强戴上芍药腕上,“瞧,这镯子葱绿葱绿的,看起来倒真与你相配,多好看,就与你当作嫁妆了!”
芍药本转着镯子,内心欢喜极了,威严动作一顿,面上现出几分疑惑,“嫁妆?什么嫁妆,是谁要出嫁?”
话虽如此,然她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笑着望向萧盼。
“王妃是在跟奴婢说笑么?”
萧盼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将芍药的手一丢,看了旁边老实许多的绿儿一眼。
绿儿立时又来了精神,斜着眼睛也看向芍药,帕子一甩,呵了一声,“芍药姐姐此话说的,咱们王妃娘娘忙的很,哪里有空与你说笑。”
“说来还是王妃心疼芍药姐姐年纪大了,服侍娘娘多年辛苦,特意与你定了一门亲事!”
芍药脑子嗡的一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下意识又看向萧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都颤抖地比拨弄的琴弦还颤抖,“娘娘,是真的吗?”
萧盼捏着帕子捂在嘴边干咳,垂下眼皮子,避开芍药目光,并不正面作答,“绿儿说的没错,我也是心疼你。你多年辛苦,如今我也出嫁成为王妃,你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平日里多加心疼着你,这日子才有盼头不是?”
“那可不,娘娘就怕委屈了芍药姐姐,特意挑了好几天,这才定下人选。”
绿儿又忙不迭地说出来,“正是这墨城贾老爷家的侄子,年轻有为,家中又有钱,芍药姐姐你嫁过去,虽然是做妾,但到底是吃喝不愁,一辈子能过的好日子。”
“这样好的福气,让妹妹我好生羡慕。”
一腔怒火几乎要将芍药焚烧殆尽,她本想继续哭求,动了动唇,却笑出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芍药死盯着绿儿,“哈哈哈哈,福气,好一个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说自己心胸狭窄,尽是以坏的角度看人,实在是那绿儿自从自己回来便左右瞧他不顺眼。如今这门亲事,勿说是做妾,就算是做正妻,要是那个贾老爷家的侄子真是什么好人,贾家是个好去处,绿儿能高兴地嘴角都翘成吊嘴了。
“你,你不识好歹!”绿儿气得跺脚,面色一下子红了,想说什么又不敢再说。
“我不识好歹?呵。”芍药不再多言,转向萧盼,言语恳切,小心翼翼地祈求,“王妃,奴婢不想嫁人,就想一直陪着您。既然绿儿如此欢喜这门婚事,不如给她.....”
“啪!”
芍药还未说完的话一下子被打断在口中,惊恐惶然地捂着脸看向萧盼,“王妃.....您为什么?”
萧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芍药,之前的笑意隐去了,大气明朗的脸布满阴云,浑身寒意裹挟,沉声大喝,“够了!此事已经定了,由不得你挑三拣四。”
她一甩宽袖,背对着芍药,语气中全是不容置疑,“贾家能看上你,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已经与他们说了,你是我的义妹,准备准备,半个月后他们自会来接你。”
“二娘子,我本来都认命了,想着王妃也是为了我好,我一个奴婢,能做个良妾也算是高攀了。”
“只是这心底到底不放心,找人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才知道.....”说到这里,芍药泣不成声。
墨城首富贾老爷家的确有个大侄子,父母早亡,一直跟着贾老爷这个大伯父生活。
听曾经在贾家做过事的帮佣私底下说过,这个大侄子人长得倒是相貌端正,体量修长,文质彬彬,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待人接物都与正常人无异。
但是或许是因着父母早亡受了刺激,几乎每隔三日就发一次疯病。
每每发作起来,力大无穷,不管是谁,对人就拳打脚踢,只要见血才罢休。
他之前娶过的两任妻子,一任被打死,一任被打回了娘家,再不敢回来,此事本被贾家上下瞒得死死的,可是到底家大业大,人多眼杂,贾家也有敌人,一来二去,就传了出来,本地墨城人无人不知道。
只有外城人才不清楚。
贾老爷急于找人照顾侄儿,摆脱这个烫手山芋,然实际上又看不起芍药的身份,要不是因为身为王妃的萧盼极力夸赞,贾家只松口让芍药做妾。
芍药吸了吸鼻子,嗡着嗓音,一把握着萧眠的手又跪下去,充满祈求,“二娘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