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宛之开口“你不是说我再受伤,你就不会管我了么,可是你现在还在关心我,不是吗?”
董舒扬“我是你哥哥!”
余宛之听到这话心里各种思绪在翻涌,她实在看不透也猜不透眼前的男人。
余宛之“大哥,你有没有,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一颗棋子?”
董舒扬很平静“对不起。”
余宛之不由地笑了笑,他这可笑的坦诚。
余宛之“如果,如果当初我说我不愿意嫁给钟旭川,你也会强迫我吗?”
董舒扬“宛之,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余宛之不去看他“够了,你出去!”她害怕再看他一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董舒扬把药膏放到了一旁“你好好休息。”
董舒扬关上房门,在女孩的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他承认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不是没有想过。
就在此时,他听见屋里有东西接二连三倒下的声音,他的心揪了起来,可是他还是站在门口默数了五,四,三,二,一,才再次打开房门。
他看见女孩倒在地上,一旁是倒下的立式台灯,董舒扬去扶倒下的女孩子“你要拿什么,还是要去哪儿?”
余宛之推开董舒扬扶他的手“不用你管”想要尝试自己站起来。
董舒扬不顾女孩的推拒抱起女孩,把女孩放到床上,望着余宛之的眼睛“余宛之,你记住,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哥哥!”
余宛之的情绪已经决堤“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你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么?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才会这么关心我的一切么?可是董舒扬,你别忘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用扮演的这么逼真!”
董舒扬听到余宛之的质问没有生气,而是去扶起了那个倒地的台灯“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余宛之知道董舒扬在回避她的情绪,可是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她是非得逼得董舒扬和她之间划清楚河汉界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所以她只能收起自己无端的脾气“我想去卫生间。”
董舒扬过去把她抱进卫生间,又抱了出来“今晚我在你这里打地铺,如果你半夜起来喝水或者去洗手间我可以陪着你。”
余宛之“你回自己房间吧!”
董舒扬没有听余宛之的话,而是在余宛之的床侧铺上了被子,安稳的躺下。
余宛之“大哥,你回去睡吧,我晚上忍一忍就好了。”
董舒扬“没关系,你关灯吧!”
余宛之“哥,地板硬,你回去吧。”
董舒扬“我感觉不到。”
余宛之知道董舒扬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只好熄了灯。
今晚是月中,熄了灯,房间仍然被悄悄溜进来的月光照的通亮。
余宛之看着地上背对着她的身影,“大哥,你还醒着么?”
董舒扬“嗯。”
余宛之“对不起!”
董舒扬没有说话。
余宛之“其实你是一个好哥哥。”
董舒扬“早点睡吧!”
董舒扬翻过身去,想着余宛之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算个好哥哥。
六年前也好,现在也好,他都让她伤了心。
余宛之本来是倚着床沿看着董舒扬的背影的,却因为胳膊的滑空,突然从床上滚了下来,砸在了董舒扬身上。
董舒扬惊到了“你没事儿吧。”
余宛之有些尴尬,要怎么解释她掉下来了呢“嘿嘿,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想感受一下睡地板的感觉。”
董舒扬无语“自己能爬上去吗?”
余宛之点了点头“当然”。
董舒扬“那就快上去,别玩了。”
余宛之“哥,地板上有些凉,你也上去睡吧。”
董舒扬“我没关系的。”
余宛之和董舒扬贴得很近“如果你不上去呢,我就跟你一起挤在地板上。”
董舒扬“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
余宛之“我知道,而且我还是个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但是我没有要和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月光下看不见董舒扬脸上沾染的红晕,董舒扬和余宛之躺在了一张床上,两个人各自一侧。
余宛之“我们这算同床共枕么?”
董舒扬“你别乱说话,我想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你晚上可以打电话叫我。”说着就要起身。
余宛之拉住了“大哥,你怎么这么怂,你不会真的对我有想法吧?”
董舒扬“你这丫头是在调戏你哥哥吗?”
余宛之“嗯,不要走,以后我们就没有机会这样相处了。”
董舒扬看着余宛之帮她盖好被子“早点睡吧!”
过了几个时辰,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月亮从床尾照到床头。
余宛之小声地“大哥?”
董舒扬没有回应,余宛之悄悄的支起身子,靠近身侧那个熟悉的面庞,她告诉自己,就勇敢这么一次。
白色的月光下,她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仅仅是不到一秒的触碰,她快速的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此刻的心情像一个偷了糖的小孩,她知道自己做到了,把初吻给了一个自己二十年来最爱的男人。
她看着窗外清冷的月亮,从今晚起,她有了一个只和月亮分享了的秘密。她很安心,她知道月亮也好还是自己,从今以后,都会把这个秘密尘封起来。
“董舒扬,也许这是我们这辈子最近的距离了,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从此刻起,也许我们会越走越远。”
当余宛之的心跳变得和缓,当她的呼吸变得不紧不慢。
身边的那个男人,默默的睁开双眼,看着女孩儿熟睡的面庞,还能感受到自己唇上的轻微触觉,他笑了,笑的凄凉“余宛之,你还是比我勇敢。”
他在此刻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世间有那么多人妄图把时间定格在某一瞬间。如果他能掌控的足够多,也许他可以一无所有,就让时间停在今晚,停在此刻。
太阳会赶走月亮,万物没有寂灭,规则也好,秩序也好。
生命的齿轮没有打算在此刻就停止运转,维持这齿轮的力量,仿佛在述说,还不够,还不够。你们所拥有的所失去的都还远远不够,不够支付入世的车票。
柏黎城,一间幽静的咖啡馆,钟旭川约见了那个特别的设计师。
此前他已经派人联系过这位设计师了,但是这位设计师性格孤僻,一口就回绝了他的请求,所以他此次特地地飞来柏黎城见他。
他相信,有过成功例子的这位设计师能够帮助自己,设计出市场上未曾有过的,最美丽,也是最合适他的新娘的婚纱。
钟旭川满怀信心“李先生,只要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作品,你可以随意开价。”
坐在钟旭川对面的那个满身清冷之气的男孩子,脸上没有了当初的稚气,他没有怎么听进钟旭川的话语。
今天之所以前来赴约,也是看在导师的面子上“钟先生,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设计师,也从没有设计过婚纱,所以您的这个忙我帮不了。”
钟旭川笑了笑“李先生谦虚了,我之所以来找您,是因为您上次的作品我十分喜欢。”
上次的作品,那件白色的礼服。
李修仁“那条裙子也是我唯一参与设计的一件礼服,只是偶然而已。”
那件礼服的设计只是李修仁的白色恋歌里的一部分,白色恋歌是李修仁的毕业作品。
现在的李修仁已经修完了学业,他是一个新锐画家,他的导师十分喜欢他,也很欣赏他的才华。所以他的画作在导师的帮助之下,呈现在了大众面前,并且每一幅愿意出售的作品都被卖出了不菲的价格,甚至于很多名人都在请求他的作品
画作的受欢迎,渐起的名声,都没有使他感到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体会到快乐了。
真可笑他曾经明明是一个很容易就知道满足的人。
他还住在那个被赠予的房子里,那个和女孩一起住过的房子,即使求学的时候路途遥远,他还是每晚都会回到那个房子里。他害怕有一天,有一天女孩回来了,找不到他。
临近毕业之时,导师布置的毕业作品的主题只有一个字“爱”。
李修仁拿到这个主题的时候他很无措,那么多年来,他从未认真想过他和余宛之之间的过往,因为他不敢,不敢探究他对余宛之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遇到余宛之以前的十几年里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即使是这样也从未感受过孤独。
但是余宛之离开的这些岁月以来,他甚至能够听到风的低语。
“李修仁,你想她!”
构思出作品的那天,柏黎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他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看到了他思念的身影,当他推开门奋不顾身的跑出去,却发现等待他的什么也没有,雪地上孤零零的脚印告诉他,刚刚没有人来过。
他任由自己倒在雪地里,任由雪花落在的脸上“时间真的能够抹去一切吗,余宛之埋在了我的心里,被一堆洁白的雪埋葬,但是太阳一出来,全部融化,她又这么赤裸裸的出现!”
眼角的泪融化了发间的雪花,当晚他就感冒了,体温一度高达40摄氏度,作为回报有了白色恋歌的灵感。
当李修仁修完学业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国去见余宛之,但是今天,也是他被拒签的第五次,没有任何理由,他不被允许回国。
最近他加快了自己的创作节奏,他盼望着盼望着有一天,余婉之在繁城也能看到他的作品,她能知道他还在等她。
钟旭川看着不知道想些什么出了神的李修仁“李先生这是不愿意帮我了。李先生,你要知道如果你肯帮我这次,我能让你在柏黎城最大的展览馆举办作品展,我能给你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而你只要为我的未婚妻设计一件婚纱。”
李修仁正准备回绝钟旭川的请求,钟旭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钟旭川拒接了电话,但是第二个电话又接连着打了进来。
钟旭川抱歉的起身去一旁接听,而李修仁的眼神却顿时慌张了起来。
他的双手紧握,放在自己额头的位置,他不敢相信,他刚刚在这个叫做钟旭川的人的手机的屏幕上看见了那个他日夜思念的面孔,那个阳光下微笑着的女孩子。
照片不算清晰,他也三年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了,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余宛之,就是他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轮廓。
为什么钟旭川会有她的照片?
钟旭川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李修仁的脑子里都是疑问。
等到钟旭川回来,钟旭川开口还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真的就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李先生的吗?”
李修仁直视着钟旭川的眼睛,问出“钟先生很爱自己的未婚妻吗?”
钟旭川想到女孩儿的身影“嗯。”
李修仁“我可以考虑接这个单子,但是我要亲眼看见我的作品穿在它的主人身上。”
钟旭川“这是自然,我会请李先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李修仁“那麻烦你告诉我您的未婚妻是怎样一个人,脸型,身高,腰围,喜好。”
钟旭川被李修仁这一问问懵了“这个我暂时还没办法清楚告诉你。”
李修仁“钟先生来自哪里?”
钟旭川“繁城。”
李修仁“我倒挺想去繁城的,只不过很可惜,我的护照过期了,还没来得及去办理新的,办下来也得好一阵子了。”
为了量身定做最合适的婚纱,钟旭川本来就打算带李修仁回繁城的“这个倒不成问题,我有私人飞机,我可以亲自接送您往返繁城。”
李修仁“那刚好,可以亲自见到您的未婚妻,从而设计出您满意的婚纱。”
钟旭川“这样最好。”
李修仁“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钟旭川只怕世上的商品没有价格“没问题,只要您的作品能让我的未婚妻满意。”
李修仁锁上柏黎城的房门,跟着钟旭川返程的飞机回到了繁城。
踏上繁城的土地,钟旭川要尽地主之谊,为李修仁安排住处,李修仁婉拒了。
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说自己想借这个机会到处走走,如果钟旭川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