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在哭,她的头发早已湿透。
余宛之来不及止住的眼泪却混合着雨滴,滴落在金高阁的脸颊上。那温热的眼泪在这冰凉的雨滴里失去了伪装的力量,却无声的一滴一滴流进了一个人的心里。
金高阁的眼睛里有几分慌张和心疼“好了,别哭了。”
余宛之像是着了魔似的喊着“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瓜,为什么?”
金高阁听了余宛之的话,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滚热的胸膛上,轻轻的安慰她。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这条湿漉漉的公路上,周围的雨滴像是在狂欢,淅沥沥的砸在他们的身上,砸在身旁的泥泞里,一滴滴的溅起水花,汇起溪流。
直到雨势忽地变得更大,金高阁扶起好像已经被抽干所有力气的余宛之“先起来,身上都湿透了”。
撑着雨伞站在不远处的助理看着眼前的场景,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女人像是失去了理智,只是为什么他一贯严谨的老板却也像着了魔,难道这雨水有毒?
金高阁扶着余宛之的肩膀看着她溅有泥水的脸,拿出手帕轻轻地将其拭去,余宛之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却又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回忆。
金高阁看见女孩的手好像擦破了些,想帮她清理掉手上的泥水,但是女孩儿却握紧了双手不肯张开掌心。
金高阁只好作罢,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看戏的助理,助理立马跑了过去,才看清那个发疯的女人是左安南的夫人,恭敬地“老板,左夫人!”
金高阁的眼光凌厉的看着助理,助理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金高阁对助理说“车钥匙给我,你自己走回公司吧。”
助理“哦,好”乖乖地交出钥匙。
金高阁一同拿走了他的伞,但是他没有为余宛之撑起那把伞,而是把伞甩在了一边,陪着余宛之一起淋雨走向车子。
助理无措的站在雨中,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老板女人很多,只是他能感觉到,左夫人对他的老板而言是不一样的。
他从未看过金高阁如此担心一个人的样子,助理忽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吃惊,捂住自己的嘴。但是比起继续胡乱猜测,他突然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希望金高阁会看在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不要杀人灭口。
助理淋着雨,发现自己手上拎着的药还没给金高阁,想着自己算是完了,估计下次去非洲的就是自己了。
车内的空调温度调到了最高,两个人不曾说话,车停在酒店前。
余宛之看着金高阁“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金高阁“你和左安南的家,你这个样子回去,要怎么和左安南解释,我带你来没有别的意思,你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余宛之同意了金高阁的安排,随着金高阁到了顶楼,清醒的看到了那个金高阁口中的住处,原来金高阁没有骗她,真的住在了酒店之上。
金高阁拿了一件浴袍递给余宛之“衣服马上让人送过来。”
余宛之走进宽敞的浴室,门外的金高阁却打起了喷嚏,他擦干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烧了一壶热水泡上一壶热茶。
余宛之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比较久,她把整张脸都对着那喷出温水的花洒,希望自己可以清醒点。
正在金高阁担心之时,浴室的门打开了,女人穿着宽大的浴袍,白皙的锁骨上还有着水珠,用毛巾包裹住自己的头发“请问,吹风机在哪儿?”
金高阁走了进去,在柜子里拿出包装完好,似乎是全新的吹风机递给余宛之,氤氲着雾气的浴室里,女人的身上有着好闻的香味。
余宛之接过吹风机“谢谢。”
金高阁关上门走了出去,余宛之吹起了头发,本想喝杯热茶的金高阁却喝起了凉水。
当助理接到金高阁的电话让送一套女人的衣服去他的房间时,助理感觉很错愕,而且老板连内衣的尺寸都交代了。
金高阁不是从不让女人进他生活的房间么,只有一次例外,那次老板让他带医生过去,虽说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但是有听见女人的声音。
这一次的话应该是左夫人,那么难道上一次的女人也是左夫人,助理不敢再细想,赶紧按照吩咐置办,毕竟保命最重要!
金高阁在余宛之吹头发的时候,收到了有关董舒扬住院的消息,而且传闻说董舒扬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金高阁明白了余宛之今天为何这么的失魂落魄。
余宛之整理好走出了浴室,看着金高阁问“金先生,衣服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金高阁“应该快了。泡了茶,你坐下来喝一杯吧。”
余宛之走过去“嗯,浴室我清理过了,你进去洗吧。”
从金高阁整个房间的摆设和整洁程度,可以看出这是个近乎有某种洁癖的人。
金高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用了。”
余宛之端起一杯热茶“会感冒的。”
金高阁望着双手捧着茶杯的余宛之“你是在担心我么?”
余宛之“嗯,如果你因为救我感冒的话,我还得报销你的医药费,现在医药费这么贵,还是不感冒的好。”
金高阁笑了“如果今天算我又救了你一次,那你又欠了我一次了,你打算要怎么还?”
余宛之“我可没让你救我啊,再说救人还要图回报吗?”
金高阁心想余宛之心情不好,不愿和她起冲突,转移话题“余宛之,左安南对你不好吗,你这么想不开要寻死。”
余宛之“安南对我很好,我也没有要寻死,还有今天发生的事儿希望你不要告诉他。”
金高阁“那你是为了董舒扬?”
余宛之喝了一口热茶“我的事和你无关。”听金高阁提起董舒扬,余宛之又有些悲伤。
金高阁观察到了余宛之情绪的变化,他很好奇“李修仁还是董舒扬和左安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做不了选择?”
余宛之自嘲的笑了“选择?”
金高阁“董舒扬今天之所以躺在医院里,可不是李修仁一个人的功劳。”
余宛之警惕的看着金高阁“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