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商行老板不得不迅即作出最坏的打算。
只要磺胺到了下游,搬上了船,那就犹如鱼入大海,一下子就开得无影无踪!
是的,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一定要确保这来之不易的消炎药材运往苏区。
于是他果断打了个手势,示意货车司机开车,自己和手下们留下来狙击敌人。
还没等他下令反击,大货轮上却顿时枪声大作。
围住货车的那些黑衣人不得不抛下这里,都往大货轮上冲去。
还有这等好事?
明面上是商行老板实际是我党地下人的陈博逸心下暗喜,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大家伙听好了,除却押运的四人和司机,其他人全部断后!”
谁知道这帮人会不会又杀个回马枪呢?
“轰!”大货轮上居然传来爆炸声,陈博逸在心一惊的同时,觉得机会来了: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祖宗留下来的诤言,果然不虚!
“陈老板,赶紧撤!”手下见他退撤了几步,于是回到陈博逸身边再次提醒道。
“撤什么撤?这不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手下瞄一下大货轮上爆炸声不止,难道要上船看热闹?
“大力不是会开轮船?”陈博逸眯起眼睛:本来都准备舍身取义了,如果真能将这大货轮上的中草药连同那批磺胺一起运往苏区,那......
手下顿时明了他的意图:“可...”
“可什么可,难道要我去?”陈博逸瞪着手下......
而大货轮上,老邹头边扔手雷,边往宋光华身边靠:“宋队长,我们这撤不了,怎么办?”
“那就只有跟他们同归于尽。”宋光华脸上从未有过的肃穆。
老邹头往大货轮下望了望:“那大货车跑了!”
“跑了就跑了!”宋光华居然还能淡笑出声:“反正我们手雷管够!”
跑了就跑了?
宋队长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放跑了那帮共党!
可这些士兵躲在船舱里,硬是不出来,只是架着步枪,时不时的来一梭子弹......
老邹头也没办法,宋队长说得也没错,他们在船上现在冲也冲不出去。
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码头上的大货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正当老邹头想要掩护宋光华退后时,一转身却不见了人影。
他这是去哪里了?
当老邹头抬头四处寻找时,才发觉宋光华一个人摸到了驾驶舱。
驾驶舱的船长一见宋光华爬上来,不得不拔出护身用的勃朗宁对准他开枪!
“砰砰!”两枪,宋光华闪身躲过,不过后门的舱门却被子弹打穿,漏进了丝丝细风.....
下面的老邹头喊道:“宋队,你不要命了吗?”
可驾驶舱内的宋光华却无暇顾及他的呼喊,身形错后,又再次躲过射过来的子弹。
勃朗宁弹夹子弹有限,船长见状,赶紧掏出弹夹换上。
趁着这个空隙,宋光华手掌撑着舱壁,双腿借力腾空一跃,便夹住了船长的脖颈。
瞬间再用力一旋转,那船长一个猝不及防,从驾驶舱的通风口破窗掉到了甲板上。
宋光华探出头,见船长还在甲板上挣扎着,便对着躲在附近的老邹头大喝一声:“老邹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解决了!”
老邹头举枪便朝船长的脑袋就是一枪。
那船长顿时脑浆四射,立刻毙命!
宋光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平复。
可就在老邹头仰头对着他开口要说些什么时,一颗子弹呈螺旋状呼啸而来,正中老邹头的心脏!
这一幕让宋光华脑门充血,目光一扫,立刻锁定打黑枪的那个士兵。
“砰!”的一声枪响,那个打黑枪的士兵立刻被爆头倒地不起......
宋光华这才背靠着舱壁,稍作喘息。
“咣当!”一下,一个人影从通风口蹿了进来。
是陈博逸!
他没想到驾驶舱里还有人!
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额头!
“你是什么人?!”宋光华手中的枪又抵了抵他的额头。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们这些党务调查处的狗贼,一定要助纣为虐吗?!”陈博逸皱眉沉声喝斥道,额头上的青筋直暴!
“停车坐爱枫林晚。”宋光华嘴角噙着笑意,眉毛轻挑,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
可陈博逸却面色凝重,眼眸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他下意识答道:“霜叶红于二月花...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宋光华淡淡道:“没有时间了,你们的人可以开船往下游走,我带人替你们断后!”
眼见宋光华收回了枪,转身便顺着驾驶舱舱门攀爬而下......
“陈老板,他...”随后从通风口爬进来的大力握紧手枪,几步跑到门口,瞄准他就要射击,却被陈博逸拦住。
“他是自己人!现下开船往下游进发!”陈博逸眺望着前方,夜色茫茫,前路漫漫......
下了驾驶舱的宋光华,将剩下的二队成员集结在一起,面对着藏在船舱里的日本士兵,发号施令:“都听好了!那些都是共党,打死一个奖励一百大洋!”
二队补充的这些成员,基本是来自杭州警察学校的学员,都是有些家庭背景的,没几个会为了几个银钱去送命。
宋光华急了,老邹头还死不瞑目的倒在了甲板上。
他拔出手枪,对着离自己最近一名成员的大腿就是一枪:“临阵脱逃,畏首畏尾者!这就是下场!”
这下子所有二队成员都吓得噤声。
“...只有齐心协力,干掉对面的那些人,我们才下得了船!”面对这群乌合之众,宋光华只得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