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连声恭贺苏西坡有了个好夫婿,苏西破一一回礼。并不把润玉的话当回事,他认为他决定的事情由不得女儿改变。
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婚的气氛之中,只有当事新娘本人十分伤心难过,显得格格不入。
眼见着事情无可挽回,父亲一改平日的骄纵,从未对她像今天这样的强硬态度让她极为委屈。
凭什么啊?
凭什么一句父母之命,我就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啊?
难道我活了十几年,学了那么多知识,到头来还是只能做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吗?
润玉哭着喊道”爹,女儿不要嫁给他,我不喜欢“
苏西坡又是愤怒又是心疼的说道”女儿,爹是为了你好,张公子人品家世都是上乘,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苦的。“
苏夫人也扶住了女儿,不住的劝道”玉儿,你就听你爹爹的吧,我们做父母的不会害你的。不要再惹你爹爹生气了,听话啊玉儿!“
说罢,苏夫人就强拉着女儿往回走,润玉悲伤的望了一眼柳小婉,美眸中满是不甘心。
柳小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润玉护在身后,大声叫道”苏伯父苏伯母,你们没听到润玉姐姐说她不喜欢吗?你们凭什么蛮横的要她嫁给一个陌生人啊?“
苏西坡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哪位啊?我家女孩还轮得着你管?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不去扫大街啊?\"
柳小婉一听就火大,她是最受不得别人激她的,苏润玉露出哀求的神色连忙拉住她的衣服,明显是让她别再说下去了。
柳小婉柳眉倒竖,怒声道“是,我确实没资格。可是你以为你把她生下来,就能左右润玉姐姐的想法吗?一句话就要决定她后半辈子的幸福,你算老几啊你!”
苏西坡再也顾不得什么名臣风度,气急败坏的骂道“呸,小丫头,别以为你年轻貌美老夫就要照顾后辈!我家中排行老二!怎么了?我女儿再不幸福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她认识了几天的朋友,你凭什么来教训她几十年的爹?”
台下众人无不错愕,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当地的乡绅土豪、附近县台的在职官员都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一些身怀武功的镖头武夫更是跃跃欲试,想帮苏老爷出手,教训这两个狂悖的家伙。
柳小婉气急反笑,说道“好好好,总有父母仗着自己生了儿女,就可以强迫着她们当牛做马是吧?苏老二是吧?”
苏西坡怒道“闭上你的嘴!苏老二是你叫的?“
柳小婉毫不示弱的骂道”苏老二苏老二苏老二,本姑娘喜欢这么叫关你什么事?润玉姐姐跟我一见如故,她的事我管定了!“
田如烈也站出来恭敬的说道”苏伯父,虽然我们只是外人,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润玉小姐秀外慧中,天资聪颖,您看是不是尊重一下她的意见呢?“
苏西坡骂道”反了,反了,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胆敢教训老夫!倒反天罡!“
说罢他狠狠的踢翻了桌子椅子泄气,后堂的苏武大惊,闻声赶来,一眼就看到堂中的惨状。
只见桌子椅子都被踢翻在地,父亲的身躯因气愤而不住的发抖,母亲抹着眼泪,而三妹润玉被那一对年轻男女护在身后,他一时间也分不清楚状况,但下意识的认为爹肯定是对的,于是指着田如烈开骂。
苏武骂道”放开我妹妹,宵小之辈,我父亲好心好意留你们做客,竟敢大闹苏府,当我苏家无人了吗?我打断你的狗腿“
田如烈本来心平气和,看他一出来就口出狂言,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你有本事就来试试!“
苏武拔剑出鞘,垫步上前一刀劈下,田如烈一声冷笑抽刀震开,顺势朝着他的腰腹斩去。
苏武不愧是久历战阵之人,也不惊慌,从容的转身躲避,使出”一剑封喉“朝着他咽喉处刺去。
田如烈身影一闪在原地消失,只听冷风飕的吹过,他出现在苏武身旁唰唰唰就是连砍五六刀。
苏武大惊,连忙运上内力护住身前,还是被刀锋震的后退了三步,只觉得虎口发麻。
苏西坡狠狠的啐了一声,骂道”好啊小子,你想动手?当老夫怕你不成?“
台下的部分武夫直接过来帮忙助阵,苏西坡直接也抽出了身旁一人的佩刀,身法奇快的冲了过去。
田如烈大惊,没想到苏伯父看上去威严端庄,竟然也是个练家子,几步就抢攻过来了。
他一刀震开了苏武容易,但是接住苏西坡大开大合的刀法却不太容易。
苏西坡的刀法以势大力沉见长,每一下竟然都震的田如烈有些发麻,不敢想象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该有的力量,就好像他还是三十多,正处于巅峰时期的壮年人,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一样。
苏西坡今天是豁出去了,刀法只攻不守,配合着苏武的穿插进攻,田如烈一时间竟然也没讨得什么好处,反而在他们父子的刀剑下有些难以招架。
并非对方武功有多么高,而是他实在是有所顾忌。
一是他不敢真的伤害人家伯父,毕竟是他们家私事,田如烈有分寸,并不多管。
二是他没想到苏西坡打法如此生猛,刀风呼呼作响,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三是今天人多,他实在是不好当众伤人,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
他且战且退,一招踏雪寻梅格挡开苏家父子二人,朗声道”苏伯父,我并非与你为难。“
苏西坡骂道”少废话,是爷们就闭嘴,赢了再跟老夫讲道理。“他又提刀而上。
田如烈人都麻了,心想你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怎么这么热血啊,杀气这么重吗?
润玉好像也有些意外,似乎从未看到她爹有如此暴躁的时候,柳小婉却颇感眼熟,他这招法,怎么那么像一个人?一个,她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人,一时间真想不出是谁。
润玉焦急的拉着柳小婉说道“妹妹,怎么办呀,我,我怕我爹年纪这么大了身子骨弱。”
柳小婉看了一眼场上的苏西坡,这退休大爷越打越上头,竟然露出了兴奋的微笑,还焕发出了年轻人的活力,两只大手猛地发力把衣服撕破,一身壮硕的腱子肉不减当年啊!
柳小婉无语道“不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你管这猛男叫身子骨弱?”
苏武都傻眼了,心想到底谁是老父亲啊?我怎么觉得我还没我爹强壮呢?
苏西坡仰天大笑,豪爽的说道“来来来,老夫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为了我女儿,我非得给你打服了今天。”
说罢他握刀跃跃欲试,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砍他的样子,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凶神恶煞的,你说他今年刚满十八岁都有人信。
场下的一众江湖、朝堂人士沉默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牛比啊老苏,咱们可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精神点,别丢份啊!”
“老苏强啊,不愧是八块腹肌的男人,这体魄还能生吃两头牛吧!”
“芜湖,老苏猛男揍死这个小兔崽子,砍他,好样的!”
处于场上视线焦点的老苏哈哈大笑,向在座的各位拱手致谢,说道“多谢各位老兄弟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今天我就砍了这位小兄弟,给大家助助兴。”
田如烈忍不住大叫道“喂!是柳小婉骂的你,关我什么事啊?我这么有礼貌一男的!”
老苏冷笑道“哼,痴男怨女,谁知道是不是一家子,她骂的我,你不也脱不了干系?”
田如烈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听他这么说不禁心花怒放,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一家子?
痴男怨女?
大叔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爱听,嘿嘿。
柳小婉娇声道“喂,苏老二,你乱说什么呢?本姑娘这辈子不找对象,你别扯我身上。”
老苏舒展全身筋脉,松了松筋骨,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只听他肩膀腰腹的肌肉爆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左右横跳了好几下,热身完毕之后重新握紧刀柄,怒吼一声抢攻而上。
田如烈人都麻了,他本来以为今天是虐菜的教学局,没想到一上来就压力拉满了。
堪堪抵挡住老苏猛烈的劈砍,老苏再运上全身内力,爆炸性的肌肉鼓紧,猛然一刀力劈华山从上而下劈砍。
田如烈毕竟还是二线高手,比不上天虚道长,但是打打普通武夫绝对绰绰有余,他只不过是被老苏的气势压制了一会,尊老爱幼罢了,现在拿出真本事之后游刃有余多了。
他轻松的躲开了这刀,但是猛烈的刀锋还是划断了他的裤管,他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老头,说道“苏伯父,不是,苏哥,今天点到为止,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欺负老头啊。”
苏西坡大怒道“你有本事就砍死我,我女儿的事情谁也别想插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润玉快晕倒了,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现在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只希望自己从没来过这里。
台下的观众看的热血沸腾,不少人都是苏西坡的至交好友,看着他如此卖力,不肯服输的样子,都被他顽强的精神感染了,不少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给他呐喊助威。
一时间台下喊声震天,都是给老苏加油的声音。
“老苏,砍他,就像刚才那招力劈华山,这才是陷阵营出来的好汉子!”
“老苏,强啊,不愧是我们翰林院出来的,你这一身腱子肉怎么保持的,教教我!”
“老苏,肌肉怎么锻炼的?给个教程,有没有补肾的法子?我有个朋友肾亏想了解一下。”
苏武也快晕了,他只不过在军中当个杂号将军,平时都是指挥一下士兵冲锋,有时候组织一下行军打仗的战术,并不怎么参与前线厮杀。
老爹苏西坡是陷阵营出来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陷阵营?
那可是拳拳到肉,近身厮杀的猛男阵营啊,每次打仗都有十之二三的伤亡率啊。
原来老爹是这么猛的人啊?
那我苏武算什么?对老爹苏西坡拙劣的复制品吗?
苏武大怒,心想老爹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平日里瞒着我不告诉我,原来是怕我知道了自惭形秽吗?
他哇哇乱叫的提刀而上,毕竟是沙场上厮杀的将军,再杂号,那也是血勇之人。
田如烈一下子陷入苏家父子的苦战,柳小婉急忙拔剑出鞘分开了苏武,减轻了压力。
现在就是一对一了,一个打一个,真刀真枪的真功夫了。
台下的观众个个热血沸腾,苏西坡的朋友们就没一个懦夫的,都是一群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热血老头,连声叫好,恨不得亲自代替苏西坡加入战团。
润玉已经被母亲搀扶着进去休息了,她整个人都快疯了,乱了,家里是全乱了。
这个世界,终于癫狂成了,苏润玉想要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