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板看着眼前这几个人,长得一般般,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机灵的样子,皱了皱眉:“余管事,怎么只有这几个人?我们前几天来的时候,这么大的小子丫头可不止这几个啊。”
管事笑着解释道:“余老板刚才说要十来岁的,这些个岁数的都在这了,还有些个岁数大了些,已经应了人家要去上工了,就不好再叫他们来了。”
余老板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十来岁的怎么够呢?我需要更多的选择。把那些岁数稍大一些的也叫来让我看看。”
管事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这些孩子已经答应了别人去上工,这样做不太好吧。”
余老板可不这么认为,他坚持道:“也把他们叫过来吧,我这可是个好去处,到贵人身边去,可比他们去上工的地方好多。都给我叫过来,我挑挑看。”对他来说,能够将孩子们送到王郎君身边伺候,远比其他事情重要得多。
然而,管事却仍然试图辩驳:“可是,可是已经应了人家,不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们余善堂言而无信?”他心里清楚,如果反悔之前的承诺,不仅会影响余善堂的声誉,自己也可能失去一些好处。
余老板听后,脸色一沉,瞪大双眼,语气严厉地反驳道:“什么言而有信,言而无信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叫来。”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他搭上王郎君来得更重要,再说了,这些人能应到什么好去处,不外乎就是一些商铺做个店小二,或是一些工匠做个学徒,能有什么出息。
管事毕竟是拿着余家的钱,借着给堂里的孩子们介绍工作的机会趁机捞点油水,见余老板发火了,也不敢耽误,连忙差遣其他人去把那几个已经应了人的孩子叫过来。
余老板看着被叫上来的这几个孩子,这几个年岁较大的孩子,对比之下,这几个看起来就相对来说长得比较周正,也比较机灵的样子,他从中挑选了两个小子,一个丫头,笑着让他们介绍下自己。
略微高一些,有点瘦,站在左边的那个小子,见另外两个人有些犹豫,于是他大着胆子向前一步:“回余善人,小的叫余旺,今年14岁,已经应了后天到南二横街郝掌柜家的铺子去上工。”
另外两个人见他这样,也连忙学着他的话介绍起自己:“回余善人,小的叫余冬,今年也是14岁,已经应了西街口柳木匠家做学徒。”
“回余善人,小的叫余英儿,今年12岁,已经应了到北街葫芦口的洪家做丫头。”
余老板听了他们的话,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道:“唉,真是可怜啊!这些人里面也就这么两三个人还堪用,先送过去吧,要是不堪用再想别的法子了。”于是他说道:“这些人家就不去了,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我给你们另寻了个去处,今天晚上就跟我走吧。”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顿时面露诧异,不明所以的纷纷看向管事。那管事连忙站出来,焦急地对余老板说道:“余善人,余善人,这三个孩子都已经答应去别人家了,您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呢?”
余老板笑了笑,拍着管事的肩膀说道:“那些人家有什么好的,我今天来可是给他们找了个更好的去处。那王郎君可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身份尊贵无比,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三个孩子一听,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京城来的贵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真能被他看中,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同时也担忧,那毕竟是贵人,他们这样的人,哪能轻易入了贵人的眼。
管事还想再说什么,余老板可没有给他机会,“答应好的,你就看看能不能让别的孩子顶上,反正这三个我就是要带走的。”
说完也不管管事要说什么,让三个孩子跟上,那余旺说要收拾下东西,余老板摆摆手东西也不用收拾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收拾,带着他的随从就让三个孩子一起走了。
余老板一开始也是想着挑选好了就给王郎君送过去,不过看到这三个孩子的衣着打扮跟模样,还是决定带回余宅,让人给他们好好捯饬一番,换身新衣裳,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一新,才能入了贵人的眼。
三个人在余宅的管事婆子的带领下,到了下人房那里清洗干净,又换上了一身还有些新的下人服,跟在善堂里看到的就不一样了。善堂里虽然吃穿不愁,衣物这些也有好心人捐赠,不过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继续穿,缝缝补补接着穿,像余宅这样的普通的下人服都比善堂的衣服好。
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开始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的布料不仅比他们以前穿的更柔软,而且也没有任何补丁。在他们眼中,这些衣服就像崭新的一样。他们的心情也从最初被带到这里时的忐忑不安,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尤其是当看到那些丰盛的饭菜时,他们心中的紧张感更是减轻了不少。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原来不是让我们来做苦工啊……”余冬低声说。
余旺也有些小声的说着道:“我还以为要把我们卖去黑煤窑呢!”
余英儿则说:“是啊,余老板真是个好人,居然愿意收留我们。”
他们三个都是在善堂长大的孤儿,无依无靠。他们原本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但现在,他们的心情已经渐渐安定下来。或许,他们终于可以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也许他只是可怜我们吧?”余冬猜测道。
余英儿听了点点头:“嗯,可能是觉得我们太可怜了,所以想要帮我们一把。”
余旺思考片刻后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还在善堂里受苦。”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吃饭或者聊天。但是,他们内心深处却已经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生活下去。即使将来会遇到困难和挑战,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努力奋斗,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吃完饭,余老板就让人将他们三个带到他的书房来,这是三个孩子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华丽的装饰,价值不菲的摆设,更别提桌子上那些精致的糕点吃食。
三个孩子的心里又打鼓了,余老板不会是想让他们到这里来伺候他吗?要是真到这里当差,得很小心吧,不小心打碎点东西,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余老板坐在那没说话,打量着这三个收拾一新的孩子,暗暗点头,长得确实还算不错,也有一点机灵劲,希望他们能够充分的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然他就要重新物色人选了,可是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合适的人了。
“咳咳!”余老板咳嗽两声,打断了正在思考的三人,然后故作神秘地看着他们,开口道:“你们可知为何我明知你们各自都有去处了,却仍坚持从众多孩子中挑出你们三个?”余老板心想,既然决定送他们去伺候王郎君,那最好先试探下他们是否足够机灵,免得没伺候好人,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麻烦。于是他提出这个问题,想考考眼前这三个小家伙。
余老板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而此时,余旺、余东和余英儿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后,余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只见余旺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余老板,大声说道:“余善人平日里就乐善好施,有什么好的也想着善堂,自然是因为有更好的去处,余善人希望我们能够更好,才坚持把我们挑选出来。”说罢,余旺看向余老板的眼神,饱含了对余老板的感激,看得余老板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不求回报的大善人。
旁边余冬和余英儿也赶忙随声附和着余旺的话,连连表示对余老板的感激之情。
余老板等到他们三人都说完了之后,才开口说道:“没错,正是因为有那个更好的去处,所以我才一直坚持要把你们都挑选出来。希望你们能够用心做事,不要让我失望,同时也希望你们日后若能得到贵人的青睐,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更不会忘记善堂。”
这时,余旺忍不住问道:“不知余善人打算让我们去哪里当差呢?”他一听到余老板说得了贵人的眼,心里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余老板并不是要把他们选出来留在自己身边伺候,而是要将他们送到其他地方去伺候别人。可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也不清楚去贵人身边伺候能否比他们去酒楼或者做学徒要好得多。
余老板一脸严肃地说道:“就是那天到我们善堂里还捐了钱的王郎君,那王郎君可是京城来的贵人,也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他初来乍到,对咱们这里不熟悉,身边伺候的人一时有些不凑手。我是看着你们几个机灵懂事,让你们到贵人身边好好伺候,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将你们带到京城去,那不仅是你们的造化,以后也是善堂的造化。这样那些弟弟妹妹们长大了也能有个好的出路。”
听到这话,三个孩子都露出惊讶和期待的表情。他们纷纷看向余老板,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余东忍不住问道:“余老板,真的吗?我们可以去伺候那位贵人吗?”
余老板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道:“当然是真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们都是善堂里出来的孩子,应该懂得感恩和珍惜这个机会。如果能够得到贵人的青睐,你们的未来将会变得光明起来。”
孩子们听后,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知道自己出身不仅仅是贫寒那么简单,有的是被丢弃的,有的则是父母都不在了,从小就被送到善堂里的,但一直以来都努力学习和工作,希望有一天能够改变命运。而现在,这个机会似乎就在眼前。
余英儿急切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余老板温和地笑了笑,回答道:“不要着急,既然是要送你们到贵人身边伺候,你们也要好好表现才能入了贵人的眼,这两天就让管事妈妈给你们好好讲讲在贵人身边伺候要注意些什么。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要是被贵人送了回来,那可就不美了。”
孩子们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听从余老板的安排。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能够留在贵人身边。同时,他们也暗暗发誓,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一定会报答善堂的养育之恩。
管事妈妈临时被指派了这个培训任务,急急忙忙的给他们详细的讲着各种后院内宅伺候人的注意事项,毕竟余老板发话了,她可一点都不敢含糊。接连两日,除了吃饭休息,其他时间都将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倾囊而出,三个孩子也认真的听着,用自己的方式做着记录。
虽然是临时急训,但好在三个孩子还算机灵,管事妈妈说的也能记下不少,余老板又着急把人送到王郎君身边去伺候,只好再细细叮嘱几句:“到了贵人身边伺候,要小心谨慎,日后若是得了脸,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们举荐过去了,也不要忘了善堂以及善堂里的弟弟妹妹们。”
三个孩子齐声感激的回答道:“多谢余善人,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余老板满意的点点头,将三个人送到了王郎君的府上,“王郎君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人手难免有些不够,这几个孩子瞧着还算机灵,到郎君身边做个跑腿小子,粗使丫头也不算辱没了他们,还请王郎君不要客气。”
王郎君看着送过来的三个孩子,假意的推辞一番后就顺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