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平常得罪的人太多,压根就猜不到。
常安瘪了瘪嘴,只能先将李万和谢彬关进警车里面,等着救护车来了,又帮着医护工作者,把王莹莹抬到担架上。
这王莹莹忧心李万,怎么都不肯老实就医,非要跟去警局。
常安只能耐心规劝,“你受伤啦,还是赶紧到医院治疗吧,瞧瞧这鲜血飙的,跟喷泉一样,什么都没自己的命重要……”
王莹莹紧紧拉着常安的衣服,摇头道,“不要紧的,血流一会儿就干了,还是让我跟着去警局吧,我可以帮你们劝一劝李万,争取一个坦白从宽。其实他这个人啊,就是性子急了一点儿,容易冲动,虽然谈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蛋。”
常安使劲扯回自己的衣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李万向来都是个诚实的地痞混混,卖个盗版都得先跟人说清楚,就算你不跟去警局,他也不会跟我们撒谎的,你甭瞎操心了,还不如早点把伤治好,省得李万在里面担心。”
王莹莹还是不情不愿都的,无奈已经被医护工作者固定在了担架上面,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常安返回警车,旋风一般离开。
即便如此,她仍然艰难把身子撑起来一点,伸长脖子,朝着警车那边喊了一句,“李万,哪怕你坐十年二十年大牢,都不要紧的,我会一直等你……”
也不知李万到底有没有听见,但到了警局之后,李万确实非常配合,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前后经过讲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
8号夜里凌晨三点十分,胭脂胡同七号大院门口。
李万抽完最后一根香烟,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说这胡老大怎么这么不守时,明明约好了凌晨三点在这儿碰头,现在都迟到十分钟了。
他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哈了一口白气儿,盘算片刻,觉得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转头瞧了瞧身后的七号大院,决定进去打探一下,兴许胡老大就在里面,只是有事儿被绊住了。
李万左右横扫一眼,确定无人路过,准备翻墙进去,他一转身,余光瞥见院门没锁,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后又挪步来到院门处,先是透过门缝,瞄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又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进去。
他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踏进院子,压低声音喊着,“大哥,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他鬼头鬼脑地四处张望一番,没瞧见什么人影儿,砸吧两下嘴巴,又转向客厅那边。
岂料,李万刚刚走到这客厅门口,忽然瞧见地上多出个影子,当即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一道寒光闪过,登时大惊,急急地侧身避开,厉喝一声,“什么情况?”
这人也不答话,身子有些摇晃,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俩眼珠子红彤彤的,举起刀来,再度劈向李万,又快又狠。
李万顿时被激起了凶性,低声骂了一句“姥姥的”,俯下身子,躲开对方手里的杀猪刀,左脚一扭,身子一旋,转到这人背后,同时摸出自己藏在身上的小刀,噗噗捅了几下。
这还不算完,他又趁着这人后背受伤,身子摇晃的空当,迅速夺走那把杀猪刀,顺势斩出一刀。
下一刻,这人的脑袋便掉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客厅门口。
李万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盯着地上的腔子和人头,面沉如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一声不吭要砍我呢?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人头的面目,顿时更加纳闷了。
不认识啊!
既然都没见过,那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怨了,为什么要杀自个儿呢?
这人到底是谁?胡老大去哪儿了?
李万想了很久,还是一头雾水,他侧脸瞥了一下旁侧的卧室,沉吟片刻,拎着滴血的杀猪刀,缓步走了过去,挑开门帘一瞧,立时愣住了。
这卧室床炕上面还躺着两具腔子,一男一女,场面很是血腥。
李万闷闷地呻吟了一下,暗道这地方太邪性,绝对不能久留,随即回到客厅里,用刀把地上的人头面目划烂,想着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来,查不出死的是谁,更不可能知道是谁杀的。虽然自个儿与这人素不相识,但瞧着对方刚才那架势,保不齐是自己无意间得罪过人家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他想着想着,觉得还是不够稳妥,又把身上染血的外套脱了下来,将人头包裹妥当,在屋子里找了个行李包,连带着衣服人头都塞了进去,最后又在院子的晾衣杆上取了件款式普通的袄子套上,匆匆逃走。
李万离开七号大院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躲在胭脂胡同里面,偷偷监视着七号大院的情况。
不是他心理素质好,只是想着与胡老大是有约定的,担心对方万一到了七号大院,没见到他,也摸进那座院子,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另外,他也想看看这院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会不会有人发现那几具腔子。
可是,李万一直等到四点,还是没瞧见任何异样,眼瞅着再过两三小时就要天亮了,只能暂且退走。
他本想找个偏僻的地方把行李包扔掉,但一直寻不到机会,每次刚找了个小巷深处的垃圾桶,不是遇到环卫工人,就是遇到翻找瓶瓶罐罐、纸箱铁皮的大妈,实在无从下手。
一直等到天都亮了,他也没能丢掉行李包,悻悻地来到好景胡同隔壁,找了家酒坊,打算喝两杯,暖暖身子,也壮壮胆子,谁知意外发现了酒坊后院缸子里的人头,接着又遇到了常安和老杨……
李万讲到此处,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审讯室的桌子,瞪大眼睛对常安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趁着我去酒坊后院,往行李包里添了一个人头!只有那会儿,行李包脱离了我的视线,之后一直被我藏在出租屋里,后来又寄存在盈盈家中,谁也不可能有机会动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