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二楼暖阁的高台上。
若隐若现的曼妙女子轻抚古琴,一曲琴音袅袅传出。
暖阁中,大部分人都屏住了声,仔细聆听着那高台上传来的琴声。
当然,这大部分人里面,唯独有两人没有囊括在内。
眼中只有那一壶桃花醉的百里东君,以及不善音律的东方彧卿。
同桌的屠二爷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属有些难得,当然,最难得的还是,司空长风竟然对桃花醉没多少兴趣,无奈,百里东君只好转头跟东方彧卿碰起了杯。
“师兄,你说他们听个曲儿怎么还能这么正经?”
百里东君凑到东方彧卿身边,小声问道。
东方彧卿倒了一杯桃花醉:“一般的曲儿,自然不会如此,可弹这曲儿的人,可是风姑娘。”
“怎么人人都在讨论风姑娘,师兄也知道她?”百里东君好奇的看向那高台上的朦胧身影。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名剑山庄抚琴的国手洛言缕?”东方彧卿缓缓开口。
国手洛言缕,雅公子的妹妹,曾以一首高山曲震惊临乐坊而得名。
当初在试剑大会上,洛言缕的一曲高山开场,可是让不少剑客们为之心动的。
虽说当时百里东君喝剑酒喝得有些醉了,可对那位洛言缕的琴艺还是有些记忆的。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笑道:“洛轩的妹妹啊,抚琴很好听,自然是记得。”
“风姑娘可是和洛言缕一样,被称之为国手的琴师,所以她的曲子,自然得认真听。”
听到东方彧卿这般说,百里东君也挺了挺腰,仔细听了听这位风姑娘的琴曲。
在乾东城的时候,百里东君可没少听母亲温珞玉抚琴,仔细听来,很明显这位风姑娘的琴艺,在他所知琴手里,能排前三。
看到身旁听痴了的司空长风,百里东君碰了碰他,轻声问道:“你还懂音律?”
司空长风转过头,忽然开口念道:“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这首曲子,我听过,是江南月。”司空长风说道。
“江南月?”百里东君摇了摇头,没有听过这曲子。
东方彧卿却放下了酒杯,看向司空长风问道:“你怎知是江南月?”
“对了,忘了说,我家便是在江南。”司空长风说道。
东方彧卿眉头一挑,笑道:“巧了,我也是江南人。”
“师兄也是江南人!?”
百里东君还是第一次听到东方彧卿谈到家乡,不由得多问了句。
“不过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东方彧卿点了点头感叹道。
说起来,他被儒仙带回乾东城已经有十多年了,至今他都没有回去看看,如今听到司空长风提到这江南月,也不由得有些想念起了家乡。
东方彧卿回想着往事的时候,司空长风突然取出一片叶子,缓缓吹响,一曲悠扬的音调在暖阁中响起,渐渐融入了那琴声之中。
东方彧卿虽说不善音律,此刻却也闭上了眼睛,置身其中,仿佛坐在隔岸,姚望着对面的家乡。
一曲结束,久久不曾回神。
直到一个身着绿衫的婢女走了过来,对着司空长风盈盈一礼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司空长风,你的桃花来了。”百里东君打趣道。
东方彧卿此时也回过了神来,笑道:“说不定,也是位故人,你若不去,岂不遗憾。”
司空长风挠了挠头,本还想拒绝,可听到这番话后,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随着那婢女上了高台。
等到了高台旁,那婢女先是对着白纱后的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转身打开一道小门,带着司空长风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从那白纱后,又出来一位身着白衣,蒙着面纱的女子,也朝那小门走了进去,随后将小门关上。
高台下,暖阁内的众人怔怔得看着那进入了小门的几人。
屠二爷怒气冲冲的猛拍桌子站了起来,忿忿不平道:“我每日来这听曲,银子可没少花,凭什么这小子第一次来,就能见到风姑娘!”
有了屠二爷的带头,又是几人愤怒的站了起来,就要朝那里面闯去。
他们来此,说是听曲,实际上也只是为了亲眼见一见风姑娘的真容罢了。
若是他们这些人其中一人见到也就罢了,可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插了一竹杠,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就在他们即将登上高台的时候,便被打了回去。
在那高台下,东方彧卿和百里东君坐在那里,两人撞了撞杯,随后将那一壶桃花醉倒入口中。
“诸位,不如坐下一起饮酒如何?”
东方彧卿和百里东君两人将暖阁中十多个人拦下来没过多久,便听到高台上传来“咯吱”一声。
小门推开,司空长风披散着头发,从里面走出。
百里东君眉头一挑,诧异道:“这么快!”
“快?”司空长风一愣,看到那十多个眼神暧昧的男子时,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摆手道:“你们是不是想错了,我只是与她聊了聊而已。”
“放屁,要真只是聊聊,你头发怎么可能会散?”屠二爷怒骂一声,随后喊道:“兄弟们,先把他打一顿再说!”
周围十多个青壮男子纷纷撸起袖子,朝着司空长风围去。
屠二爷也趁着这个机会,一掌拍出。
司空长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一掌近身,才慌乱的一拳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司空长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看到拳头上的一层寒气,打了个激灵:“好寒!”
屠二爷冷笑一声:“老子练的便是寒冰掌。”说罢,又是一掌挥出。
可这一掌还没有打在司空长风的身上,便有一柄雪白长剑将他的手掌打了回去。
屠二爷瞳孔一缩,只觉一股寒气袭来,他当即抬头看去。
“寒冰掌,不知道和我的秋霜比,谁更寒一点。”东方彧卿缓缓收剑,弹了弹上面的寒霜。
屠二爷甩了甩手,脸色有几分难看:“不愧是学堂李先生亲自任职的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