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医生不让,他说我体质特殊又差点小产,当时身体虚弱得很,如果打掉孩子的话,可能会因为大出血危及生命。”
“因为这件事的到来,我的身体太过虚弱,被医生勒令在医院休息。我没办法只能将案子交给我的同事们去处理。这就是我当时没有出现在法庭上的原因。
并不是像他所说的,我是为了逃避责任,推别人出去当替罪羔羊,而是我根本就无法到场。”
苏清雅看着他,一字一句得解释道,神色认真,话语里没有半分的掩饰和虚假。
每一个字都如锋利的刀,直直地扎在傅霆琛的心间,他的喉结滚了滚,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和艰涩。
“你怀上了傅霆琛的孩子,为什么不选择把事情告诉他呢?如果你跟他说的话,他一定……会负起责任来的吧?”
如果他早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的话,他一定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经历这些的。
“我跟傅霆琛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意外,这个孩子的到来更是让我措手不及。当时我慌了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毕竟我们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虽然有过短暂的交集,但唯独这件事情我真的无法开口。”傅霆琛低下头掩饰眸底的痛色。
陌生人。
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
“那后来为什么?你又嫁给傅霆琛了呢?”
既然她想要隐瞒这一切,为什么又要抱着孩子来到傅家?这正是他一直觉得非常矛盾的点。
“当时知道无法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在母亲的哀求下,我就决定生下他。没想到孩子出生不久,母亲就被查出癌症晚期,剩余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她不放心我和孩子两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世界上,所以他找到了傅家老太太,向她说明了一切的事情。
傅家老太太以帮母亲支付高额的医药费为由,请求我带着孩子嫁给傅霆琛。没想到那天晚上之后,母亲的病情就恶化急转直下。我无法辜负她临终的嘱托,答应了老太太的请求。”
接下来的一切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就这样带着孩子嫁给了傅霆琛,过了两年无爱的婚姻生活,受尽了两年的冷落。
最后他出轨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还上了新闻,她也跟他离婚,彻底断了联系。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沉,明明是用那种极度压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表面上却平静无波,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傅霆琛觉得胸口阵阵发闷,心里不住地苦笑。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误解,是他在自作多情。她从来都没打算利用孩子接近他得到什么,甚至她情愿自己一个人瞒着所有人生下孩子,也不愿意跟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误会了她的用心,也彻底践踏了她的心意。
他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她差点小产,虚弱不堪地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怀着孩子独自生活,九死一生从鬼门关踏过。生下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又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一边是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母亲。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孩子。这瘦弱的肩膀上居然扛了这么多的重担,随便一件事压在一个人身上都足以将对方压垮,而她却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傅霆琛呼吸渐重,只觉得有些窒息,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甚至不敢回想,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背负着这么大的痛苦来到自己身边,可他从头到尾没有对她有过半句的安慰和关心,甚至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而疏离她,伤害她。放任她独自在傅家那群豺狼虎豹中生活,日日过着煎熬的生活。
他没有体谅过她,甚至这些年来他连正眼瞧她一下都没有,他的冷漠和忽视让她的寸寸期待全都落了空。他还把孩子交给她一个人。让她独自承受了一切……
不能想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现在他已经被悔恨和自责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恨不得拿一把刀将自己活剐了。
傅霆琛啊傅霆琛,你怎么能这么混蛋呢?你还是人吗?你就是个活该被千刀万剐,注定下地狱的畜生啊!
苏清雅讲述完这一切后,身边的男人却久久没有动静,她觉得有些奇怪。
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他。
“霍先生,你怎么不出声啊?”
“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我就是难得找到了一个倾诉的人,一说起来就止不住,我……”
她剩余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身旁的男人忽然动作了起来,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双手用力地压在她的后背上,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那沉闷低哑的话语也随之响起。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苏清雅愣了一下,感觉到男人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温度。那炙热的体温烫得她心内狠颤了一下,她扯了扯唇角,笑了笑,带着几分不明。
“对不起什么?霍先生,这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的错,好端端的你道歉做什么?”
不对,是他的错,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是他眼盲心瞎,分不清真心和虚伪!
是他一意孤行,脑子进水,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么不可挽救的地步!
他想着越发自责和难过,搂住她的手也不断收紧。
“对不起,要是我能早点出现就好了,要是当时我能够陪在你身边,你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苏清雅被他这番话整得怔了怔,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愧疚和痛苦,刹那间面前男人的身影似乎跟另外一道冷漠的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让她都有些恍惚。
迷迷蒙蒙的,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傅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