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没办法停下来。我控制不住自己。”温眠抱着温正言边哽咽边,边解释他真的停不下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越停不下来,眼泪流个不停。
温正言一摸一手湿润,小心的为他擦眼泪,动作极为温柔。
温眠哭的可怜,他也想哭,心里的冷意和愤怒更甚,如果他不能把让doo姜和川,姜赫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对不起温眠的这么多泪。
“怎么哭起来了?”沈叙放下餐盒,直接把温眠抱起来,下床往浴室走。
被放在高凳子上,温眠可怜坐在凳子上,没穿鞋,地上的瓷砖太凉,只能翘着脚丫子,呆呆的叫他,“小叙哥哥。”
泪水还在不停啪嗒啪嗒往下掉,病号服因为打闹领口偏向了一边,扣子开了一颗,小片被泪水洇湿的布料皱巴巴粘在皮肤上。
活像只落了水的脏脏小猫。
本来只是想擦擦泪,洗洗脸的,沈叙觉得还是直接给温眠洗个澡比较好。
“怎么哭成这个可怜样子。”他俯身亲亲温眠的脸,客观评价,“咸的,比今天的晚饭还要咸。”
“才没有。”沈叙净会欺负人,温眠红着鼻子低头不看他。
“洗洗干净了,我们吃晚饭。”见人被自己逗的没泪了,沈叙三下五除二把他衣服剥干净,放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迅速包裹周身,温眠舒服的往下躺了躺。
沈叙拿打湿的柔软毛巾仔细的给他擦脸,把泪痕都擦去,让这张被哭成了小花猫的脸恢复原本的漂亮样子。
然后几点带有淡香的沐浴液打出绵密的泡泡,涂在温眠头上,身上。顺便玩了会儿泡泡。
等温正言把他的头发吹干,换上新的一身病号服,饭菜也被摆在桌子上。
“怎么又是鱼汤。”他都连着喝了一个星期的鱼汤了,温眠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勺子在自己面前小碗里搅来搅去,唉声叹气。
“宝宝不是喜欢吃鱼吗?多喝点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乖啊。”温正言从他手里拿过勺子,端起来碗一口一口喂他喝。
“可也。”喝一口,“不能这样。”喝一口,“天天喝呀。”喝一口。
“那明天告诉家里的厨师,让他们不要做鱼汤了,改做鸡汤怎么样,后天喝鸽子,大后天喝党参瘦肉汤,宝宝觉得好吗?”
“这样,也行吧。”温眠偏头吃了口沈叙夹过来的胡萝卜,思考了一下,觉得不错。
“那能把张姨也接到这里来吗?我想她做的饼干和点心了,特别特别香。”
“当然可以,张姨在京城也整天念叨你呢。听管家说,你不在,她做饭对没动力了。这回直接把她接来,宝宝吃到好吃的,她也能放心。”
温正言心都化了,怎么可能会拒绝温眠抿着水亮的唇瓣,小猫一样睁着圆溜溜的漂亮眼睛跟他撒娇呢。
等过了晚饭,喂温眠吃了几口甜葡萄和芒果后,孩子已经困的眼睛闭起来,还在张嘴吃温正言喂过来的澄黄芒果块,假装自己还醒着。
温正言无奈的笑着摇头,放下叉子,起身很轻松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嗯~怎么了?”温眠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到了半空中。
“该睡觉了。宝宝。”温正言说。
于是温眠又闭上眼,他被重新抱上床,在温正言安全感爆棚的怀抱里安稳睡去。
而沈叙则单独躺在房间的沙发上。
高级病房里一片昏暗,寂静无声,只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床头灯。
好像又看到了那天他见到的场景,昏暗阴森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冰冷走廊。
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下在耳边炸开,他打开一扇扇病房门,眼前只有飘渺的黑色。
沈叙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控制自己梦中的行为。
他只能不停的向前,奔跑,打开房门,直到最后一扇,里面不再是一如既往的黑,而是层层叠叠的白,让他看不清里面。
可那隐隐约约透出的轮廓,却像极了一个人。
沈叙想要再进一步,想要看清楚这到底是谁,可前方白雾恍若无穷无尽般,无论他怎么向前,始终与那人隔着一层,看不清,摸不到。
他觉得无力,也不可抑制的烦躁,最后选择一直,一直向前跑,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
可天上突然有雪花飘下,耳边风声掠过。
忽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在雪下狂奔的那一晚,身体冰凉,喉间血腥味明显,沈叙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越发虚幻朦胧起来。
可他依旧没停。
雪逐渐没过了脚踝,终于快要追上前面那道身影,“你是谁?!”他在风里大喊。
那人回过头。
那张脸,
是温眠。
猛然从梦境脱离,沈叙眼前一片黑暗,他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手不停在颤抖。
不知到底过了有多久,他才从心悸中缓和下来,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手抚上凌乱的短发无意识抬头向前看去,却发现睡前拉上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窗边静静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他很确定,是温眠。
月色清冷,月色黯淡的照在他脸上,温眠呆滞的站在那里,仰着脸,目光无神。
定了定神,沈叙站起来轻轻走到他身后。
温眠似有所觉般回头,哑声道,“哥哥。”
不知是夜里太昏暗还是他的错觉,沈叙总觉得温眠的眼尾有些红。
“嗯。”他轻应了声,接着问,“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白天睡了太久,现在有点睡不着。”温眠无比真诚。
“是在想姜姨吧。”沈叙直接说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温眠才微微点头,神色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