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只见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正拿着电视遥控器打盹。
大概是听见了声响,她迷迷糊糊抬起头来。
见到黎温荞,她眼睛还没睁大,脸上就露出了笑。
她拍着身侧的位置,“温荞来啦,快坐。”
黎温荞见状,心里不是滋味。
“抱歉奶奶,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说着,她坐在了老太太身旁。
“说什么傻话,你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是我年纪大了,觉多。”
说着,她拨开了黎温荞鬓边的碎发。
“可有段时日没见你了,小脸也瘦了,在外受委屈了?”
突然被人这样关切问着,黎温荞鼻腔蓦地一酸,“没有,是我减肥。”
老太太撅着嘴,神色间尽是嗔怪,“念念就总减肥,减得饮食都不规律了。”
褚念笑着坐在老太太另一侧,挽上她的手臂,而后靠在她肩上,“女孩子爱美嘛。”
“去你的!”
老太太伸出手指推了下她的脑袋。
“对啦温荞,现在大学毕业了,可有合适的对象啊?”
“啊?”
话题转变太快,黎温荞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初她结婚情况特殊,叶家没有大肆宣扬,再加上褚念对叶寒西不满意,所以没人将这件事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以为她和褚念一样,一直单身。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家这两个,都不想结婚,不然撮合你和褚言也成啊。
不过我还有个孙子,褚念二叔家的,就是离得远点。你要不介意,我给你介绍一下。”
老太太话落,正喝着水的褚念呛了一口,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奶奶,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她现在没这心思。”
“啊?”老太太诧异,不免露出几分担忧,“你也和他们两个一样?不打算结婚?”
黎温荞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暂时没这个打算。”
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哟,怎么都不想结婚呢!”
褚念笑着顺了顺老太太的胸口,“我不结婚也要什么有什么,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老太太撇嘴,“也是,孩子的事情大人勉强不来,你活得高兴就行。”
说着,她又看向褚言,“你呢?从三年前就和家里说不结婚,还不让介绍相亲对象,现在还这想法?”
褚言剥着橘子的手一顿,目光淡淡扫过沙发上的几个人。
“暂时是。”
老太太舒了口气,“哎哟,这态度,总算是没之前坚决了。”
老太太话落,褚念上下打量褚言。
他之前可是很坚决地说不结婚,怎么突然说‘暂时’了。
“哥。”
她狐疑地看着褚言,正要说后面的话,褚言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面前。
“吃吧。”
褚念低头,就见褚言把橘子剥得干干净净,上面的白丝也全部取了,还细心地分成好几瓣。
她从中拿了几瓣,褚言又把橘子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从不扫兴,顺着拿了一瓣放进嘴里。
褚言又顺着把剩下的半个橘子递到黎温荞面前,很自然地掂了下手腕。
黎温荞伸手,褚言很贴心地避开了她的手指。
虽然这都是顺其自然的动作,可嚼着嘴里的橘子,黎温荞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毕竟褚言这么‘生活化’的一面,她还是第一次见。
吃完橘子,老太太看了下墙上的钟。
“行啦,我去睡觉啦,你们年轻人玩吧。”
说着,老太太站起身,褚言扶着她上了楼。
褚念戳了戳黎温荞的肩,“困不困,不困咱俩去地下刷剧去!”
黎温荞这几天本身就入睡困难,索性点了头。
褚念去了厨房,大包小包拎出一堆零食,“今天不减肥了!”
黎温荞上前帮忙。
褚念指着橱柜上的水果,“这些我拿就好,你把那些水果拿上。”
说罢,她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黎温荞看了一下,这些水果基本都需要切开或者剥皮,索性在厨房处理完再下去吧。
于是她拿起水果刀,一点点处理着。
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黎温荞顺手递过去一个火龙果,“念念,剥一下皮呗。”
“嗯。”
褚言淡淡的声音传来,黎温荞瞬间绷直脊背,“我自己来。”
不等她收回手,褚言直接拿过火龙果,顺着撕下一块果皮。
黎温荞知道,如果因为一个火龙果拉扯,那她也太拘谨了,索性没再和褚言争。
褚言没说话,他将火龙果剥的干干净净,又拿起水果刀切成一样的大小,最后整整齐齐码进果盘里。
“这样行吗?”
黎温荞点头,“太行了,想不到你刀工这么厉害。”
褚言很轻地笑了一下,“在国外留学时候,基本都是自己做饭的。到了那边,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小姐,都得掌握基本的生活技能。”
黎温荞再次点头。
“怎么这么认真?”
“嗯?”
黎温荞抬起头,对上的是褚言略带笑意的眼睛。
当然,不仔细观察,是发现不了这细微的笑的。
黎温荞抓了下头发,“大概是给你当助理当习惯了,本能像下属对待老板。”
“我当老板就那么可怕?”
“也不是。”
褚言一向体恤员工,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工作上又认真,所以员工对他是又爱又怵。
大概见黎温荞没有往下说的意思,褚言没有继续问。
“实在调整不好心情,就回来上班,我保证把你安排得满满当当,没空胡思乱想。”
知道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黎温荞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她笑着点头,“行,那等我身体恢复了就去报到。”
……
另一头,叶寒西在马场里不知跑了多少圈,已经累倒两匹马了。
蒋砚站在一旁咂舌。
“他再这么跑下去,人也废了。”
姚义叹了口气,“不让他发泄出来,怕是连觉都睡不了。”
蒋砚蹙着眉,“何必呢,人家在跟前的时候他长了张嘴不说话,人家走了他又折腾自己,谁可怜他呢?”
姚义撇嘴,“一句两句说不清,要怪就怪他一开始不相信太太。”
“德性!”
蒋砚骂完,突然又有些心疼他。
毕竟他从小没了妈,叶夫人又是在他母亲去世没多久就挺着肚子嫁进来的。
叶国征碍于他外公的势力,才在面上照顾他,这些年他怎么熬到这个位置的可想而知。
或许因为那些经历,三年前的他不敢随意相信,有个人会无条件喜欢他。
蒋砚叹了口气,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让他休息会儿,随着一声马叫,叶寒西勒着缰绳停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