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褚言刚睁开眼,一对狗爪搭在了帐篷外沿。
他揉了揉眼,就听帐篷外传来温柔又清脆的声音。
“小星,别打扰他。”
黎温荞话落,那对狗爪消失了,紧接着传来小狗‘呜呜’的叫声。
褚言坐起身,拉开了帐篷拉链,就见黎温荞双手掐着狗腰,正要转身离开。
听到动静,黎温荞回过头去。
就见褚言一手撑着帐篷,正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抱歉褚言哥,吵醒你了。”
黎温荞话落,小星从她手里挣脱开,一溜烟窜到褚言跟前,摇着尾巴舔他的手指。
褚言被它舔得发痒,不由笑出声。
黎温荞也弯起嘴角,上前几步蹲在褚言面前。
褚言摸了摸小星的脑袋,“是我贪睡了。在江城的时候,每天凌晨就醒了。”
说这话时,他垂眸看着小星,声音淡淡的。
黎温荞手拖着腮,手肘撑在膝盖,“明明有地方睡觉,你非要在外面搭帐篷。”
褚言抬眸看她,“枕着草地,盖着星星,偶尔体验一下也不错。”
说罢,他收起睡袋,从帐篷里钻出。
黎温荞一把捞起试图往帐篷里钻的小星,“你今天就要走么?”
“嗯,集团那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办,看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大概是怕黎温荞尴尬,褚言接着说道:“不用有负担,我顺便还能考察一下这边的项目。”
说是来考察项目,身旁却一个人都没带。
黎温荞没拆穿。
“走吧,给你带的东西还在车上。”
说罢,褚言朝着不远处的越野车走去。
黎温荞放下小星,几步跟在他身后。
清晨的光从山头洒下,给褚言高大挺拔的背影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草上的露珠沾染了鞋袜,裹着泥土的气息,一切宛如新生。
褚言顿住脚步,回过头,直到黎温荞走到他身侧,他才继续向前走。
褚言个子高,黎温荞的头顶大概只到他肩膀的位置,随着他脚步的移动,阳光忽明忽暗地落在黎温荞脸上。
他笑了一下,抬起宽大手掌帮她遮挡刺眼的光。
“褚言哥?”
黎温荞侧过头看他。
褚言“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拿出一个宽大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女孩子爱美,遮着点吧。”
说罢,他又转身从后备箱里拎其他东西。
“褚念说,你最爱吃城东那家点心,我让人做了真空处理。还有几盒从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我记得你爱吃……”
褚言拿东西的同时,顺手将一枚巧克力放进她手心。
“知道你爱吃奶酪,这边的最正宗,所以我没给你带。”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黎温荞鼻腔蓦地一酸。
大概没听到她回应,褚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来。
“怎么了?”他俯下身,歪着脑袋看她的脸。
在与她对视的瞬间,褚言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刹那间好似涌出了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她的肩。
“舍不得我走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整张脸全然没了刚才的淡然。
黎温荞哽着喉咙,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那一瞬而来的情绪是什么。
她知道,从昨晚,到今早,褚言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他试图用一张平静淡然的脸,来掩盖心底的挣扎与思念。
黎温荞太了解这样的心情了,因为她也曾这样默默地惦念着一个人,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
她眨了眨眼,尽量压住眼底的酸涩,“褚言哥,我不值得你这样惦念。”
褚言眸色一顿,抬起手指擦拭她眼角,“你是不是傻?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清楚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早已形成习惯,你让我突然改掉,我会很难受的。”
黎温荞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褚言突然把她扣进了怀里,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他宽大手掌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又极尽克制地一点点收紧手臂。
一瞬间,黎温荞仿佛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我走了,嗯?”
黎温荞在他怀里点点头。
好一会儿后,褚言缓缓松开她。
他拨开她额前被他弄乱的头发,“抱歉,以后我会经过你同意的。”
说罢,他继续转身收拾东西。
黎温荞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不好了,牧仁从马上摔下来了!”
黎温荞回头,就见乌日娜匆匆跑向这边,她大口喘着气,一张脸要哭不哭的。
“温荞,牧仁好像摔断腿了,阿木尔不在,能借这位先生的车送他去医院吗?”
阿木尔是这里的村医。
黎温荞望向远处滚在地上的身影,不等她开口,褚言已快步朝那边走去。
黎温荞跑到跟前,只见牧仁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牧仁,你怎么样?”
牧仁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褚言就近捡起几根木条和绳子,帮他简单固定后,又迅速把车开了过来。
一番折腾后,几个人终于把牧仁抬上了车。
“谢谢你。”牧仁躺在后排座椅,一张脸写满了尴尬。
“骑了将近三十年的马,不曾想有一天从马背上摔下来,太丢人了!”
黎温荞虽担心,但看着牧仁那一脸悔恨,她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乌日娜皱着眉,“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你的脸面!”
说罢,她又换上一脸柔和看向褚言,“抱歉先生,耽误了您的时间。我昨天听温荞说,您一分钟就能赚上百万……”
“是吗?”褚言侧过脸,透过墨镜看黎温荞。
黎温荞挠了挠头,尴尬别过脸去。
昨晚乌日娜一脸花痴相让她讲褚言,她困到睁不开眼,于是稀里糊涂地胡诌了几句。
谁知此刻会被她当着正主的面讲出来……
然而褚言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他拿出蓝牙耳机别在耳朵上,而后拨出一通电话。
“杨安,给我联系一下塞盟这边最好的骨科医生,大概两小时后到。”
电话那头愣怔几秒,“您受伤了?”
褚言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不是我,一个朋友。”
褚言挂掉电话,乌日娜扬着眉趴在黎温荞的椅背上。
她戳了戳黎温荞的肩,又往前凑了凑脑袋,用自认为很低的声音问道:“温荞,这位先生,是你之前说的,曾经藏在你心里的‘那日’吗?”
「人名是我从网络上查的,地名是编的,如有不妥之处,敬请大家指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