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桃低眉顺眼道:“殿下可是误会什么,奴婢早就跟殿下说过,能进李府大门,奴婢求之不得,并没有想做什么。”
“至于四殿下……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奴婢出入四皇子府传话很正常,并非殿下所想。”
郝连景脸色肉眼可见的凝冰:“好一个并非本宫所想,每次见你,说的谎话都完全不同,你想踩两边,也要看看本宫准不准?”
“既对进世家求之不得,那你就留在白府,舅舅只有一个女儿未免孤单,会收你为义女,丞相府你不必回去了。”
白妙妙瞪大眼,白家父子也是神色微变,殿下他莫不是……
“奴婢卑微之身,岂能沾染第一世家门庭,殿下莫要玩笑,奴婢还是要回丞相府的。”
“你在忤逆本宫?”
听桃摇头:“奴婢岂敢,殿下只是怒火冲头才会如此言语,等您冷静就会发现,世家大门……奴婢进不去。”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门口传来嘈杂声。
“全滚开,再敢拦本宫全杀了!”郝连悦恼火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一身红衣身影带人硬闯进来。
见到听桃就眼前一亮,立刻走过来搂住。
“有没有想本宫?要不是母妃关本宫禁闭,本宫岂会让李家欺你,人死了本宫也不会罢休,跟本宫回公主府,走!”
“永乐,这是白家,你过于放肆了!”郝连景语气寒凉道。
郝连悦毫不在意道:“今日是怎么了,倒是难得见太子皇兄发火,本宫何来放肆,白家并无一人受伤。”
“本宫身为皇族公主,呵斥下人几句皇兄也要斥责吗?这般对待妹妹,父皇会不高兴的吧?”
兄妹两人对视,气氛再度升级。
听桃拽着郝连悦的手轻晃,小声道:“殿下,奴婢想先回丞相府跟小姐说一声,晚点再去公主府行吗?”
郝连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恼怒道:“小姐小姐, 你那个小姐算个什么东西?”
听桃红了眼眶,眼泪眼看就要落。
郝连悦深呼吸,压下戾气,挤出笑容道:“你放心,本宫会派人去说,就住一夜, 明日送你回去,这总行了吧?”
听桃这才露出笑颜:“谢过殿下。”
被这如冰雪绽开的笑容晃了神,郝连悦搂住人往外走道:“行了别磨叽,本宫的公主府远比皇子府好看,带你见识见识。”
人被带走,白家之主白邀拍着郝连景肩膀安抚。
“殿下是对的,和永乐公主硬碰吃亏的是殿下,公主之身,眼下已是荣宠到头,太子殿下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郝连景看着满树梨花飞落,眸子沉暗:“舅舅,有时本宫都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
白邀沉稳的面容上染上晦涩:“太子殿下知道才会走到今天,我们白家,你母后,所有人的命都在你背上。”
“世家是底气,也是枷锁,皇权之路也是黄泉路,殿下负重前行切莫冲动,登上那个位置,人自然是你的,莫急。”
郝连景低笑:“人么……也罢,没有绝对的权利,她不会安分的。”
一瞬落寞情绪眨眼而逝,走出院门的郝连景,又是那个自小就明白,不争就要死的沉稳少年。
院中只剩下白姓三人,白妙妙一脸心惊道:“爹,哥哥,是我猜的那样吗,太子表哥看上……看上那丫鬟了?”
白风归斜眼:“是不是蠢,让父亲收她当义女,自然是铺路,什么意思很清楚。”
白妙妙张大嘴:“我的天,可那丫鬟拒绝了,这可是太子!被看上祖坟都冒青烟了吧,还敢拒绝,她家祖宗都要破土出来教训人了吧?”
这话说的好笑,但确实是正理。
白邀沉默一会道:“为父看那丫头非凡,不管和你们表哥成不成,你们见到客气点。”
白妙妙白眼:“爹你放心就是,那丫鬟精得很,半点亏都不吃,倒是……不讨厌。”
父子俩对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
公主府奢侈靡丽,占地很广,遍地玉石,但再华美,在听桃眼底也不过如此。
她土包子的一惊一乍,着实满足了郝连悦的炫耀心态,带着她在公主府疯跑玩耍,累出一身汗后,剥光了她,两人共浴。
趴在见方的浴池边缘,身后是紧紧环抱她的郝连悦。
两人赤诚相见,郝连悦的病娇一面完全压不住了……
白色的雾气环绕着两个半出浴的美人儿,也遮掩了彼此的眉眼。
听桃想,郝连悦对她是什么感觉,郝连悦本人大概都弄不明白了,从青山寺相遇,到回京这段时间,其实两人接触的有限。
但郝连悦却越发深陷,这其中虽有听桃诱导,但更多的是郝连悦绝望,把她当成最后的稻草……
盛宠的公主真的是好事吗,自然不是。
公主就是公主,这大燕皇朝最终做主的不会是郝连悦。
她只是帝皇用来压制太子和四皇子的靶子,郝连悦要按照帝皇意志行动,成为世家敌人,这样才能一直受宠。
但帝皇终有驾崩之日,到时候背后无任何势力,又得罪了所有世家的郝连悦可还有活路?
郝连悦早就知道自己会不得好死,如何能正常?只是有一点嚣张跋扈,已经是极近压制的结果了。
听桃转身,以完全接纳的姿态环抱郝连悦。
“殿下,既前路已无,何不激烈张扬,也许会争出活路。”
郝连悦张嘴咬住她的肩膀,见了血才松开道:“本宫就知道,遇见你是劫也是……光。”
两人在一起泡了很久,久到听桃疲惫睡熟。
郝连悦把人抱出浴池,放到自己的榻上,亲自穿好中衣盖好被子,看了听桃睡颜好一会,才换上肃杀的黑红裙装。
“来人。”
暗卫落地。
“去跟父皇说,本宫不要做靶子,太蠢,本宫要做沾血的刀,若不同意,今夜便赐死本宫,同意就把暗卫营主令带来,今夜月黑风高,乃杀人夜。”
暗卫消失,郝连悦就站在窗边赏月。
屋内静悄悄,只有寡亮的月色洒落,好在床榻里还有一道平缓呼吸,才让站在窗边的身影没有被绝望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