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说了她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李载大概有个猜测。
毕竟她和萧灵儿都是萧放的亲妹妹,李载虽有些担忧,但并不认为萧放会伤害她。
书香气十足的房间内,白衣美人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李载进门她都不曾察觉。
“心儿,有心事?”
少女抬头看到了李载,突然就红了眼眶,看着心里一怔,随即走上前,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
“怎么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心儿顿时表情就委屈得跟个被抢了糖的小姑娘,“夫君,抱抱……”
李载站在面前,将萧心儿抱在怀里,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腹部,沉默不语,一直过了好久,她才松开手臂,抬头看向李载。
“夫君,我们走吧,去天涯海角,去看这世间万千……”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些不太现实,索性没说完,声音就轻得听不见。
李载知道她夹在自己和皇族之间,一直都过得很是难受。
但正如心儿都明白的那样,自己已经走不掉了。
这偌大的洛阳城,又何止是某一个人的囚笼?
洛阳不大点儿地方,已经是整个中原天下的缩影,自己站在漩涡的正中央,又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心儿,你要是心里难受,便去走走,要不月郎?或者凉州,我让月神姬陪着你。”
只见白衣少女轻轻摇头,“夫君说笑了,心儿说傻话呢,我不走。”
“唉,好了,傻丫头,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
只见白衣少女轻哼一声,“哼!你当我是什么小哭包吗?我乃大梁***,我可是打败过绝代榜榜首的女人,虽然是接着老师的剑……”
说到这儿,萧心儿又沉默了,她突然想起,老师已经不在人间。
“心儿,有些事情,你我……”李载欲言又止,想要就沈云流的事情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萧心儿倒是获得很通透,随即摇摇头,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也不知是真的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总之只见她拉着李载的手,让李载坐在了身旁。
“夫君,你就不想问问我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我见到萧放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王兄。”
“嗯。”
“他想对付夫君,想对付李家,我不答应。”
“我知道。”
“姐姐知道这一切,她默许了。”
“我也知道。”
“可是姐姐明明答应过咱们……”
李载一把握住萧心儿的手,“心儿,家国大事,绝不能以一己私心论之,于公,萧灵儿的做法没有任何错,她身为帝王,伺机而动,平衡各方势力没有错,于私,她和我之间,也就因为心儿你才算得上交情,公私分明,这才是真帝王。”
萧心儿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李载会这么说。
“夫君,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怪姐姐。”
“我为何要怪她?她若是一心信任我,依靠我,那大梁就完蛋了,她要真是个那样的人,早在当初为夫登上相位时,她就该沦为傀儡。”
“我就没这么多想法,在我看来,君王更应该言出必行。”
李载叹息,温柔地掐了掐萧心儿的脸颊。
“傻丫头,你不必活得这么累,为夫早就答应过你,不会伤害她……”
此时,萧心儿突然有些激动地打断道:“可我怕她伤害你……”
这一刻,二人同时沉默,四目相对,脉脉含情。
宛若一道暖阳,落入李载心底。
“心儿,我不是个好人,也许不了你江湖,更许不了你天涯海角,我更不是一个专情的人,矢志不渝这样的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话没说完,萧心儿一把抱住了李载。
“夫君,你又来了,心儿不悔,真的不悔,从当初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后悔过。”
……
两日后,水云雅舍,百官云集。
京都在职的官员几乎都来到了水云雅舍,无论是收到请柬,还是没有收到请柬的,都挤满了这座风月楼。
这场面,比朝会都还热闹,毕竟能上朝的可不是所有官员。
“**办生辰宴,为何要选在水云雅舍?”
“你还不知道?这明显就是**的产业啊。”
“这生辰宴在自己的产业内办,莫非……”
有人隐隐猜测李载的目的,有人明知故问,可实际上能在朝为官的,基本都是聪明人。
要是这点儿意图都无法勘破,也不可能在京都这个地方混得久。
水云雅舍热闹非凡,可李载却是迟迟未到。
这两日,他在温柔乡中和心儿还有家中的娇妻美妾风流快活,似乎早就将眼下的危机抛诸脑后,直到今日正宴开始,他才缓缓出门。
不少官员已经等得不耐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奔着向李载表忠心而来,更多的还是想要来看看,抱着一个都不得罪的心态。
而这件事儿自然瞒不过萧放,不过李载也没想过瞒着萧放,他甚至命人给萧放送去了请柬。
这就是在赌对方不敢离开皇宫,赌他忌惮二姐。
今日一早,二姐独自一人带着仙剑坐在水韵雅舍最顶端的阁楼上饮酒,而萧放迟迟未出现,李载直到正午才带着萧若溪和水云姬一同出现。
水云雅舍之中,苏云袖的琴音如天籁之声,回荡京都,琴弦波动,牵动着来往行人的心。
不少人驻足停步,享受着那位琴绝的仙音。
李载站在门口许久,这才说道:
“走吧,先进去,今日有劳二位了。”
李载突然朝着身边二位高手客气起来。
月神姬笑而不语,因为保护李载是她的本分。
至于萧若溪,冷哼一声,抬头看到了房檐之上那道身影,更是不想理会李载。
坐落有序的水韵雅舍之中,品级高的官员基本都去了二楼,大家说说笑笑,直到李载出现的那一瞬间,纷纷起身行礼。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载身上,这一刻,全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似乎都在等着李载走向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