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家下仆便忙活起来。
有的打扫院子,有的烧火造饭,忙得不可开交。
沈乐昨儿修行结束,很早便睡下了,休息得很好,他便起得很早,听着府里这阵仗,一阵惊讶。
他刚梳洗完毕,便听到管家来请,让他前去用早饭。
沈乐看了看天色,这才是什么时辰啊,这么早。
他想了想,今天是他们远行之日,看来这林家特意起早弄了饭菜,为他们送行。
沈乐跟随管家到场间之时,林父林母及林书馨早已候着,小兰呆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的到来。
沈乐和几人打过招呼,林顾南开始招呼几人入席开餐。
小兰被林书馨拉上桌一起,都是些熟识的人,让她不要拘束,小兰勉为其难上了桌,同几人一起用过早饭。
林家大门外,两辆车马早就候着了,沈乐几人用过早饭,便要出发了。
林书馨小兰跟着沈乐走出大门,林父林母跟随其后。
出了府门,沈乐瞧见门口早早候着一队军士,沈乐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关诚。
他没想到这人会来相送,有些诧异,看来是林顾南派人告知。
见着沈乐出来,关诚上前与他行礼招呼。
“下官见过大人,知道大人今日离开,冒昧前来相送。”
沈乐笑道:“关大人不必多礼。”
沈乐说罢,只见关诚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亲卫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来。
关诚接过木盒,恭敬递给沈乐说道:“多谢大人成全,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沈乐看到他如此行事,不禁一愣,随即拒绝说道:“关大人的心意收下了,至于东西还请收回,你要是真想报答我,以后高升了,帮我照拂林家一二便好。”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关诚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林顾南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关大人,就听小哥的吧,以后这江沅城还得劳烦你做主,我林家到时全仰仗关大人了。”
听到林顾南这般说,关诚才作罢,沈乐点点头。
林顾南招呼过两名车夫说道:“覃广覃枫,来见过沈乐小哥。”
两名车夫上前来见礼,算是和见过面。
林顾南在几人面前说道:“此去路途遥远,你们行事全听沈小哥的吩咐,看顾好车马物资,保护好小姐。”
两人应是,朝着林顾南恭敬行礼。
看到二人如此,林顾南才让他们退下,与沈乐说道:“这两叔侄在家里做事多年,靠谱,让他们二人跟着你们放心一些,有事小哥你吩咐他们去办便好。”
沈乐听林顾南如此说点点头,想着路上有两个帮手也好。
沈乐看了看时辰,感觉也差不多了,于是朝着林家二老行礼道:“小子就此拜别,待日后有机会再登门看望二老!”
说罢行礼,林顾南赶忙上前抓着他的手道:“无需多礼,此去山长水阔,请务必要照顾好自己。馨儿也全拜托小哥了,一路保重!”
沈乐回道:“保重!”
说罢,沈乐朝着马车而去,覃广迎了上来,将他扶上马车。
瞧见沈乐上了马车,场间便只剩下林书馨小兰二人,林母抓着她的手,恋恋不舍的模样。
林书馨笑道:“母亲。”
林母才舍得放开她的手,林书馨携着小兰朝车马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转身朝着二老跪拜:“馨儿不孝,请父亲母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加保重身体!”
说罢,泪水打湿双眼,拜完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林母在场间掩面而泣,林顾南心里不太好受。
马车缓缓的驶向城外,远远听见,林顾南‘保重’之声。
马车之上,沈乐三人坐在同一辆车马里,林书馨方才哭红了双眼,安静呆坐在一旁。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不好多说什么,姑娘家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沈乐能够理解。
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场间气氛有些沉默。
马车向前而行,出了城门口,扎进巍巍的青山里。沈乐看着渐行渐远的江沅城,心里安定了下来。
此行总算把师父送回故土,也算对自己有所交代。想起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虽然历经生死,但他没有后悔。
入土为安是大事,既入师门,他当守此礼。师姐林书雅不在,这事当然由他代劳。
这算对师父有所交代,也算对自己。
按照仪礼,师父既已入土,他应循弟子之礼,应该守孝三年才是。
三年时间太久,他根本没这么多时间,颇为无奈。心想着师父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怨他。
如此一想,属实无奈。
车马行过半日,一行人停车歇息,吃了点东西。远行路上,要是没遇着水,生火造饭还是挺麻烦的。
还好林家准备的都是些干粮,这倒方便了些。
沈乐嚼着半块饼子,在车旁边观望。
看着明明是两辆车马,不知道为何让沈乐同林书馨两女子同乘一车。
沈乐有些好奇,这时正瞧见覃广拿着一把草料正喂马,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是个老伙计,难怪林顾南如此信任。
覃广看着和林顾南差不多年纪,面容较之,稍稍年轻一些,之前林顾南给他介绍过,这覃广和那边的覃枫是叔侄子,沈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覃枫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脸憨厚的神色。
看见沈乐看向他,微笑地和他回应,沈乐点点头表示招呼过。
沈乐走上前与覃广说道:“覃大叔,这不是两辆车马吗?怎么安排我和林小姐同乘?”
覃广微笑说道:“覃枫驾乘的那辆车,里面都是些我们出行准备路上用到的东西,不便坐人,故此老爷才安排公子小姐们一乘。”
沈乐听到这话,才知道为何不让他乘另外的马车。沈乐回道:“原来如此。那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覃广恭敬回话道:“应该的。”
沈乐这才问道:“我们此行往东而去,不知覃大叔可熟悉这路途?”
覃广说道:“年轻的时候,喜欢到处闯,听闻边境的集市有南华和幽月的行商们带来他们的特产与我们换购,便前去见见世面,去过那么一次,不是很熟,但清楚大致的方向,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也不知有没有变化。”
沈乐听到他如此说,随即说道:“边走边看吧,遇着人我们再问问路。”
覃广点点头,沈乐将手中的饼子吃好上了马车,进到里面,沈乐瞧见二人正啃着麦饼,瞧那皱眉的样子,像是吃不惯。
沈乐心想也是,这两位可打小就是生活在大宅院里,锦衣玉食的主,这些糙粮,自然有些用不惯。
沈乐笑着说:“吃不惯?”
林书馨有些不好意思,小兰叹气说道:“是难吃,干巴巴的。”
沈乐无奈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凑合着吧,要是路经城镇,我们再打牙祭。”
听到这话,小兰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看着手中的麦饼恨恨地大咬了一口,像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沈乐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
林书馨说道:“公子放心好了,我们可以坚持的。”
沈乐倒是不担心,她们没体会过饿的日子,不会知道这麦饼简直是好东西。
沈乐看着坚毅神色的她点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沈乐看向车厢的里处,瞧见里面摆放着几口小箱子,从晨时上车开始,他便瞧见那几口箱子摆放在那,他不知是何物,于是好奇地问:“不知那些箱子是何物?是你们二位的随身之物?”
听到沈乐这么问,林书馨才闻言说道:“这些都是公子的,父亲说我们林家受了公子大恩,无以为报,父亲便将这些金银俗物赠与公子,聊表心意。知道公子不图回报,要是当面送出,公子肯定拒绝,只好出此下策,放在了车上,出门时将此事告知于我。”
沈乐听到她这么一说,有些无语,没想到林顾南如此行事,颇为无奈。
沈乐朝她会意,表示接受了此事,随即向着那几口箱子挪步。
两人见着,给他让路,沈乐走到近前,把箱子通通打开,发现是一箱金子,一箱银子和一箱珠宝。
沈乐瞧见这么多财宝,心中暗叹,这林顾南的手笔阔绰,可他要这么些财宝做什么,他是要去上山学习修行,这些东西除了路上花销所用,带去山上应该也没有出。
于是他和林书馨二人说道:“既然都送到这了,林伯父的好意我便收下了。只是我们以后的吃穿用度便交给你们了,银钱就出这几个箱子里拿吧。”
林书馨说道:“这怎么行,这都是父亲送你的。”
沈乐笑道:“不是说这一路听我的行事吗?怎么,现在便想反悔?”
林书馨焦急地说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此不妥。”
沈乐瞧见她如此,笑着说道:“听我的吧。”
林书馨和小兰面面相觑,片刻后林书馨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