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医说,约莫已怀了月余。”
裴晏危的声音越发冰冷。
“恒王想将此事完全推到侍卫头上,但沈若柳不肯,正在竹庐中闹,宣宁侯世子将人遣散了,现在不知是何光景。”
竹庐中,恒王紧皱眉头,眼中满是怒火。
这沈若柳真是不知好歹,莫非在人前闹腾,他就会娶她进王府?
一个破鞋,还是个小产过的破鞋,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
“沈夫人,本王无端搭上个侍卫,现在还有遭受如此诬陷,还请管好你们沈家的女儿,不要一个两个,都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恒王脸色愈发阴沉,看得白氏心惊胆战,只好紧紧掐住沈若柳的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王爷教训的是,臣妇定当好好责罚若柳,今日惊扰王爷了。”
待恒王一走,沈若柳顿时放声大哭。
“娘,我没说谎,孩子真是恒王的,他现在想对我乱弃始终!”
“住嘴!”
白氏狠狠沉下脸,用力扇了她一章。
“暂且不论你这不要脸的事,恒王不愿认,你还想按头逼他?你嫌沈家死得还不够惨?”
沈若柳何尝不知,可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小产。
除了恒王,还能找谁?
“现在跟我回家,什么也别说,更别再想去找恒王殿下,此事必须吞进肚里,知道了吗?“
白氏厉声告诫沈若柳。
这个蠢女儿,一声不吭便同恒王搅在一起,若能爬上去就算了,可现在孩子掉了、面子也没了,落得个里外不是东西。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糟心!
很快,恒王淫人臣女,与侍卫共侍一女,害得沈家小姐小产的传言便传的满京都是。
齐渊帝从太子那得了消息,再次震怒,又重重斥责了倪德妃。
倪德妃在倪家备受宠爱,进宫后又得盛宠多年,已很久未受过这种委屈。
她叫来恒王训斥。
“平日里你在外头玩就算了,眼下太子回京,风头正盛,你不低调些,成日净惹些糟污事。”
恒王也很恼怒:“母妃,沈家女都是毒蛇,一个两个盯着本王咬,这事是沈若柳胡乱攀扯,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倪德妃盯着自己年轻魁梧的儿子,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恒王原本也聪颖伶俐,可惜她不中用,当初与姚家女夺凤位,就差那么一步,现在太子便是恒王了。
后来,为了麻痹齐渊帝,恒王不再上进好学,而是成日斗鸡打马,不学无术,混迹女人堆。
换来的,是倪家越发繁盛的地位,和她愈加尊贵的地位。
现在恒王又深陷桃色丑闻,倪德妃对他生不起气,只能转移到别处。
“你舅舅派人查过,如今满京的谣言都是从拢桂街那边传出的,长乐公主不就住在那吗,母妃觉得,此事恐怕是她在为沈若柳出气。”
恒王闻言心底愈加发恨:“舅舅查的?那定是真的了,但她们姐妹素来不和,恐怕出气是假,趁机抹黑本王是真。”
倪德妃虽然心气高、但她在家中一贯最得宠,也不知沈拂烟与沈若柳到底闹到了什么地步,还以为是姐妹之间的闺房攀比。
“傻孩子,姐妹再不和也是她们自己的事,现在沈若柳出了事,沈拂烟定然要给她出气,同时也要给你泼脏水。堂堂亲王,怎能败给一个异姓公主?你舅舅查出了她名下的一些铺子,这些日子,你去让她也出出血,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若被人进犯,必定要连夜报复回去,而倪家也有这个实力,支撑倪德妃的跋扈。
恒王被母妃一鼓动,只觉得满心郁闷终于开了个口子。
“母妃说的是,本王这就派人去,让沈拂烟瞧瞧与本王争狠斗勇的下场!”
“去吧,记得隐蔽些,别再让人拿捏了把柄。”
倪德妃也出了口恶气。
在这宫里,她要向姚皇后低头,她的儿子居然也要向姚皇后的义女低头,这可不行!
是夜,沈拂烟与裴晏危窝在放着冰的房内,你一勺我一勺分着一半大西瓜。
静静盯着她在自己怀中惬意舒展的模样,裴晏危心底被填满了奇异的满足感。
好像自己养的花盛放了,朝着他肆意展示着自己的娇嫩与艳丽。
“这些日子,关于恒王的谣言满天飞,他不会以为是我在报复吧?”
沈拂烟懒散地勾着白皙脚趾,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
裴晏危握着她的手腕摩挲,眼神温柔如水:“谁又能知道狗的想法?”
他轻声笑了笑,没有告诉沈拂烟,这些日子,有些查不到尽头的地痞流氓、江湖人士总是在她的铺子附近借机滋事。
但都被锦衣卫一一摁下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除了恒王还有谁?
这些小事,拦在他这里便好,无需惊扰他的公主殿下。
见他骂恒王是狗,沈拂烟吃吃地笑了起来,拉下他的衣领往下,想与他亲昵。
“都督真厉害……就连骂人都这般有趣。”
唇瓣轻触上一刻,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金戈之声。
沈拂烟对兵器声音最为敏感,当即起身拢着衣裳,就要开门查看。
“穿成这样,只能给我看,”裴晏危将她按着,目光落在她轻薄的绫罗罩衣上,带着几分笑意,“莫慌,不过是不长眼的小贼,我去就好。”
他出了门,沈拂烟眼尖瞧见,竟有一队人马在院中与锦衣卫打得有来有回。
看身手是江湖上的,她根本无法定心,干脆极快地在屏风后换了衣衫,准备持剑冲出去帮忙。
门一打开,便同裴晏危炙热的怀抱撞了个满怀。
“都督?”
看着他身前的一道血迹,沈拂烟的脸霎时变得惨白。